城门吏显然是认得他们的，赶紧搬开障碍物，任由他们飞奔入城。
“吁！”领头的红甲将军勒住缰绳，与城门官说着话，余下那几骑则继续策马飞驰，也不知是要去哪里。
摆在街边的小摊望着疾驰而来的一行将士，个个脸色苍白，赶紧将自己的摊子往后拉了拉，如避蛇蝎。
一个卖橘子的小贩手脚慢了些，避让不及，箩筐直接被马蹄踢倒在地上，黄灿灿的橘子滚落一地，往往一个马蹄下去，就能踩烂好几个。
“我的橘子，我的橘子！”
小贩心疼地喊着，又不敢过去捡，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被踩烂的橘子。
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骑过去，赶紧上前把剩下的橘子给捡起来，刚刚还满满两筐的橘子，这会儿连一筐都装不满，其中一个箩筐还被踩坏了。
小贩依依不舍地从那些踩烂的橘子处收回目光，这可真是倒了大霉了，这损失，他后面卖四五天都回不来，早知道这样，宁可今儿个不来摆摊。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继续摆摊，希望能够稍稍挽回一些损失。
“无端端的，赤焰军怎么进城了？”牛奔雷低声说着，一脸疑惑，寻常没有大事或者皇帝诏书，一般驻守边境的军队，是不会入城的
一旦被地方官参上一本，很容易引来皇帝的猜忌。
“那方向，是府衙。”祈容掷了一块碎银给小贩，买下了他剩下的橘子。
小贩紧紧攥着那块足够买下两筐橘子的碎银子，对着祈容千恩万谢，连筐也不要了。
牛奔雷一怔，疑惑地道：“府衙？难道是奔着钦差来的？”
见祈容不说话，他唤过一名锦衣卫，小声叮嘱了一句，后者当即点头离去。
此时，城门那边传来争执的声音。
“将军，不是小的不肯，实在是这不合规矩啊。”城门官一脸为难的说着。
“别在这里跟老子扯这些有的没的，让你关就关，哪这么多废话！”一脸络腮胡的赤甲将军不耐烦的喝斥着。
“将军恕罪，实在不行，要不等知府大人……”城门官话音未落，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已是横在了他颈间，头顶传来阴恻恻的声音，“若再废话，老子就宰了你！”
城门官感觉到颈间传来的疼痛，连忙道：“将军息怒，息怒！”
“老子问你最后一遍，关还是不关？”随着这话，赤甲将军握着刀柄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刀刃顿时又深入皮肉一寸，再往前，可就是颈脉了。
“关……关关！”城门官吓得双腿直打摆子，连连点头，赶紧挥手喝道：“来人，立刻关了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随着这话，那些正要出入南城的百姓都被拦了下来，一时怨声四起。
赤甲将军脸色一沉，骑在马背上环视众人，“本将军此行，是为追捕凶犯，尔等若是阻挠，一律视为凶犯同伙，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城门顿时安静下来。
在南境，赤焰军说的话，就是王法。
看着那一张张敢怒不敢言的面孔，赤甲将军嗤笑一声，便将目光移向缓缓关闭的厚重城门，丝毫不放在心上。
一些无知愚民罢了，多看一眼，就已经是对他们的慈悲了。
这些年，要不是赤焰军牢牢把守着南境，不让南疆踏足一步，这南城哪有如今的繁华热闹，他们又哪有如今的太平日子。
“且慢！”
一名穿着白色襦衫的书生，背着包袱匆匆往城门奔来，神色焦灼。
他奔到城门官面前，气喘吁吁地道：“官爷，小可家中老母病重，刚刚来信，说怕是过不了今晚了，让小可立刻回家见老母最后一面，还请官爷允许小人出城。”说着，他又连忙从袖中取出路引，“这是小可的路引，请官爷行个方便。”
城门官苦笑一声，没有去接他递来的路引，指了指赤甲将军道：“这会儿想出城，路引没用，得问这位将军。”
书生看到那一身鲜红到刺目的盔甲，眼中露出一丝畏缩，但还是强忍着惧意，上前道：“求将军通融！”“你要出城？”赤甲将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中一片漠然，看不出喜怒。
“是。”书生鼓起勇气回答。
赤甲将军看着书生微微发颤的单薄身子，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下一刻，一抹寒光划过，割断天光。
“铛！”
赤甲将军虎口一震，除些握不住佩刀，连忙加了几分力，这才没有让佩刀脱手飞去。
好险！
赤甲将军心有余悸地暗道一声，随即怒气翻涌而起，怒视挡在那书生面前的粗壮汉子，恼声道：“何人如此大胆，敢阻挠本将军？且报上名来！”
出手替书生挡下这致命一刀的，正是牛奔雷，此刻听到赤甲将军问起，双眼一翻，毫不车地迎上赤甲将军那两道愤怒的目光，“区区一介草莽，名字不足一提，只是路不见平，拔刀相助。”
别看牛奔雷瞧着粗犷，实则粗中有细，说了一长串的话，却只字不提自己名号。
赤甲将军眸光连闪，杀意盎然，冷笑道：“好一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认为他不该死？”
“当然不该！”牛奔雷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赤甲将军颔首，面色阴沉地道：“本将军刚才说得很清楚，要求出城者，一律视为凶犯同伙。”
他抬起寒光四射的刀尖，指着被吓傻的书生，“他不听本将军命令，执意出城，理应格杀；而你，帮他一起对抗本将军，亦为同党，当一起格杀！”
话音未落，赤甲将军已是从马背上腾空而起，身卷刀芒，朝着牛奔雷袭杀而来。
这一次，他用了全力，非刚才那一刀所能相提并论，人未至，刀气已经卷起满地的落叶。
“来得好！”
牛奔雷大吼一声，既不躲闪也不拿出配刀，伸出戴着护甲的双臂交叠在胸口，竟是打算硬生生接他这一刀。
“铛铛铛！”
兵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火星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