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顾长川和许娇娇窝在家里没有出门，在家里为过年忙碌着。
顾长川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对过年没什么好记忆。
有亲娘护着的日子他还小，对过年的热闹并没有什么印象，等年岁渐大，亲娘故去，他在渣爹和后娘手底下讨生活，一眼望到头都是苦。
每一次过年，都是顾家一家人的狂欢，他是完完全全被遗忘的那一个。
被关在门外，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闻着屋子里飘出的饭香菜香。
寒冷的风呜呜吹在身上，冷得让人失去知觉。
他缩在厨房一角，利用灶膛的余温取暖。
那个时候的顾长川心想，他以后再也不要过年了，过年一点也不好。
再后来，他长大了，有了反抗的能力，钱桂芳和顾有德也不敢再把他关在门外，饭桌上也不敢再少他一碗饭。
可他坐在饭桌上，依然是个外人。
顾家人欢声笑语，谈天说地，哪怕说笑吵架，都是他们一家人的事，没有人会搭理他。
顾家几个孩子从小开始就会仗着小欺负他，后来见他不好欺负，才不敢了。
那个时候的顾长川心想：过年可真不是什么好日子，没意思极了。
直到现在，直到今年这个年，顾长川觉得，他要收回以前的那些想法。
过年还是很有意思的，没意思的是那些顾家人。
因为顾家人对他不好，连带着过年都让他过不好。
现在，有对他好的人了，他也是有人爱的，他也有人陪着一起说笑。
哪怕只是打扫卫生，都透出一股过年的喜庆来。
“顾长川，记得门也要抹。”
“还有窗户，窗户也要打扫干净。”
“先扫屋子顶上的灰，扫完了再抹桌子……”
许娇娇拿了把扫帚在院子里扫地，笑盈盈的把他指使得团团转，如果不是扫了一早上了，还在扫，可勤快了。
“好的，娇娇，我知道了。”顾长川干劲十足，指哪儿打哪儿。
这是他的家，这是他和娇娇的家，是他和娇娇在一起的第一个年。
虽然以后还有很多很多个年，他们会一起度过，但这个年的意义不一样。
这个年，意味着他告别过去的苦难，走向更灿烂的人生。
是娇娇把他从顾家那个泥潭里拉出来，让他新生。
顾长川嘴角真往上翘，心里的喜悦骨碌碌冒泡泡，压也压不住。
就那么一间屋加一个小院儿，打扫得再干净，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大扫除之后的屋子窗明几净，焕然一新，顾长川觉得蒙在自己心头的那层厚厚的灰尘，也一并被打扫干净了。
打扫完这间小院连屋子，两人又前往许娇娇的房子，进行大扫除。
顾长川道：“到时候初二新媳妇回娘家，我们就回这边屋子里来。”
许娇娇笑：“还挺有仪式感哈。”
顾长川笑看着她：“娇娇，你要体谅一下我作为新女婿的心情。”
“总不能别人家的女婿都能陪着媳妇回娘家，我不能对不对？”
许娇娇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有有有，我保证别人有的你都有，别人没有的你也有。”
也就是这个时候去哪儿都要介绍信不说，知青还不能随意乱跑。
不然她肯定要带顾长川回去见人的，并且把一些旧账好好算算。
可惜现在走不了，只能窝在这儿，不管是让新女婿见老丈人，还是算账报仇，只能等以后。
许娇娇反正也不急，这会儿心情很好的同顾长川说笑：“那娘家这边要不要做好准备，欢迎新女婿上门？”
“不然到时候新女婿上门，别人家都七盘八碗大菜招待，我们家冷锅冷灶招待新女婿是不是不太好？”
“新女婿会不会心里不高兴，找媳妇撒气？”
顾长川：“……”
顾长川：“找媳妇撒气的女婿不行，这样的得换啊。”
许娇娇听得直乐：“那你说我换个怎么样的才好？”
顾长川也忍不住笑：“娇娇你换什么？你连女儿都还没有，哪来的女婿？”
“娇娇，你男人最是听话不过，你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这样的好男人可不能换，换了就没了。”
许娇娇：“……”
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顾长川：“娇娇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会真想换男人吧？这可不行，始乱终弃，我可是要闹的。”
这还真演越上头了哈。
许娇娇白他一眼：“你想怎么闹？你说。”
顾长川扔了手里的扫帚，一把抱住她就往屋里去，笑道：“既然是闹，肯定不是说说而已。”
“我今天要闹得娇娇下不了床。”
许娇娇想踢他踢不着，气得用力捶了他几下：“……不是，在打扫卫生啊！放开我！”
顾长川：“过年好几天，卫生什么时候打扫都不迟。”
顾长川说到做到，果然闹得许娇娇下不了床。
给许娇娇清理完塞回床上，掖好被角，顾长川愉快的打扫卫生了。
许娇娇一觉睡到下午，午饭都没吃。
醒来时，顾长川正坐在床边，拿着一本书低头在看。
“醒了，饿不饿？”见他醒来，顾长川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许娇娇狠狠瞪他一眼：“你说饿不饿？”
她才早上吃了饭，接着又是打扫卫生，又是床上运动，早上吃的那点早消耗完了，哪有不饿的道理？顾长川就多余问！
顾长川也知道自己刚才闹得有点凶，心虚的摸摸鼻子道：“娇娇想吃什么，我去做。”
许娇娇道：“随便弄点清爽的垫垫肚子，晚上再吃饭。”
顾长川就去给她熬了碗海鲜粥。
香滑软糯，吃进肚子里暖呼呼，让人十分满足。
顾长川白天闹了她，折腾得她狠了，她也不想让顾长川好过，许娇娇于是开始提要求了：“顾长川，我晚上要吃红烧肉，大肘子，梅菜凤爪，八宝鸭子，四喜丸子，鱼香肉丝，糯米蒸排骨，肉沫茄子，小鸡炖蘑菇，松鼠鱼，锅包肉……”
她一心想折腾顾长川，想到什么报什么，一会儿时间，报了十几道菜名出来，有些倒是简单，有些十分耗时，且食材一时都处理不好。
更别说有些菜，他压根儿就不会做。
像那什么八宝鸭子松鼠鱼之类的，他连听都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