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修仙？”
话音刚落，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修仙便是引天地灵气入体。”
“不断地淬炼出体内的杂质，锤炼体内的经脉，净化自己的灵海，从而在体内可以储存越来越精纯的天地灵气。”
出言之人正是子受。
“在这个过程中，境界也会随之提升，在需要使用之时，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体内的灵气。”
比干顺势看去。
子受虽然刚满六岁，但是却已经展露出了强大的天赋和悟性。
比干坚信，子受只要顺利长大，终有一日，他必然为人族撑起这一片天。
“叔父，其实……”
“殿下，礼之有别，在听学之时，您也要唤我一声太傅，”看着子受此时还不会遮掩，欲言又止的神态，比干的脸上露出了一脸温和的笑意。
“殿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得到鼓励的眼神，子受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勇气，心中一横。
将刚刚咽下去的话疑惑又全都吐了出来。
“太傅，既然修仙淬体的目的，是为了让天地灵气被人吸收后，不为体内杂质所染。”
“那为何不能越过淬体，直接去操控天地间的灵气。”
“我曾翻阅过那本万族录，一千多年前的万族根本没有一族有修炼淬体的记载。”
子受低着头沉吟了三息，又将他其余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觉得那就只剩下三种可能。”
“第一，万族修炼体系不为我人族所知。”
子受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忘我的状态之中。
根本没有察觉到比干脸上的神情变化。
“第二，人族曾经知晓，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撰写万族录的那位前辈并不想将万族的修炼体系记录进去。”
“第三……”子受抿了抿嘴，继续说道，只是此时他的脸上却已被疑惑和不解充斥。
“就是万族根本不需要淬体修炼，就能直接操控天地间的灵气。”
他这话一说完，傅学殿内也变得寂静了下来。
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
即便是这三月以来，一直会给子受“找茬”的姜文柔也是呼吸一窒。
这……是一个绝对不会在这个年龄出现的问题。
甚至若没有特殊的契机。
即便是长大后的他们，至死也不会去思考的一个问题。
只是……比干的震惊并没有就此结束。
子受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苦思冥想许久，万族录上对万族的记载极尽详细，但是却唯独缺少了修炼体系。”
子受抬头，说话间，双手挥舞，向比干表示着自己深深的不解和疑惑。
“太傅，你知道吗？哪怕是出现一族的修炼体系，我都不会产生如此困惑。”
“殿下最终的猜测是什么？”
比干明白，已经不能再任由子受这么说下去了。
但是若是此时将他心中的疑惑堵了回去，或许只会在他的心中种下一个巨大的隐患。
因为……
他是人族未来的王啊！
子受的心性成长若是出现偏差，那必将会让整个人族蒙难。
堵不如疏。
比干的话让子受思绪一滞，原本很多想要在此时吐露出来的话全都被他跳过。
“那位撰写万族录的前辈必然是知晓万族的修炼体系的。”
“但是万族的修炼体系，却被他刻意抹去，不想为世人所知。”
就在比干的心中稍微平复，想要开口回答之时，姜文柔的声音却是抢先一步响起。
“殿下刚刚也说过，万族录中关于万族的记录可以说是极尽详细。”
“那位前辈撰写万族录最核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人族能够更好的应对万族的威胁。”
“既然殿下已经猜到是那位前辈故意没有将万族的修炼体系记录其中，难道就没有想过，知晓了万族的修炼体系可能于我人族有害吗？”
“那个问题把我困住了，还没有想到这里。”
子受捏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下意识地答道。
啪！
转瞬之间就反应过来的子受，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偏头看向与他相隔不过数尺的姜文柔，怒道，“又是你！”
“嗷……”
只是子受的怒火刚刚宣泄而出，一股剧痛自手心之中传来。
后知后觉的发出一声狼嚎，顿时惹得刚刚还陷入震惊之中的少年们哄然大笑。
这就是少年心性。
比干虽然同样也是发出了一阵轻笑，心中却是再次遭受重击。
原本刚刚有所平静的心海，紧随在子受之后，却因为姜文柔再次投入的一块巨石，让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溅起了无数的浪花。
同样的话，是会因为不同的人。
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以子受不和的身份，以他们如今的年龄。
以一个简简单单的反问，直接扼杀了子受心中的困惑。
同时还在无形间，向在场的所有人完美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不会让他们因为这个问题再生疑虑。
若想要将这个问题探索下去，置人族安危于何地？
在座之人无一愚笨之人。
恰恰相反。
众人天赋和悟性虽不及子受，却也是一方翘楚。
只要稍稍加以思索，就能明白姜文柔话中隐含之意。
子受提出的这个疑惑，即便是比干都需要慎重考虑，再三思索后，才能进行答复。
这个问题的答案影响到的不单单只是子受。
还有在场所有人的未来。
直到这一刻，位居三公之一，被誉为人族双壁的“智壁”，比干！
开始真正重视起了姜文柔的存在。
“仙境确实需要以天地灵气淬体方能提升实力，但是你若是修到圣境之上，也就能直接操控天地灵气了。”
“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这些？”
姜文柔的胳膊撑在书桌之上，右手抵住自己那圆润而又滑嫩的下巴。
面对子受的怒火，她那双灵动大眼睛扑闪扑闪着。
似是觉得火还不够旺，一脸无辜的又添起了柴。
“还是说……一个与修炼毫不相干的问题让你想傻了不成。”
傅学殿内再次变得安静了下来。
只是那十个围观的少年少女，嘴唇死死抿住，表情渐渐地开始变得扭曲，脸色也开始变得愈发红艳。
终于，还是有人没有憋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的率先破防。
也终是激起了一阵连锁反应。
最过分的一位少年，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不停地拍打在书桌之上。
笑的眼泪都已经开始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