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还真跟你想的一样，莫克蒂家族真的没给我们派发任务。”
挪亚喝着杯子里的咖啡，他看了眼头顶的表，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
“……”
赏金猎人看着窗外的风景，似乎是在想什么，就在这时，祂身旁的电话响起来了。
“喂？”
“……”
“嗯。”
“……”
“我知道了。”
“老地方，老时间。”
“咔哒。”
伊莱挂断电话，挪亚放下咖啡杯，抬眸看向赏金猎人。
“又是你的下线？”
“嗯。”
赏金猎人走到男人身旁，拉开椅子坐下，挪亚把吃的推给他。
“说什么了？”
“莫克蒂家族昨晚遭到袭击了。”
“哦吼。”
挪亚挑挑眉，看的出来，他似乎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震惊。
“又被你猜中了。”
“伊莱，你还真是料事如神。”
“……”
赏金猎人没说话，祂想着下线告诉祂的消息，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挪亚……”
“嗯，你说。”
“达米诺斯的左膀右臂死了。”
“什？”
男人皱起眉，这个结果是他没想到的。
昨天晚上，两个人闲的没事，猜了猜莫克蒂家族有可能会遭遇到的袭击，但唯独没想到两大首领会一块完蛋。
这是否意味着……
桑塔卡家族在进行最后的反击了？
“特瑞在反扑，他手里能用的人都快死光了，不用想都能推断出来这次任务的策划出自谁手。”
“……魔术师。”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答案，挪亚身体向后稍了稍。
“这个家伙，生命力这么顽强？”
男人不用费力，就想起来了魔术师。
这个家伙是真的能活，搞了那么多事，现在人还好好的待在桑塔卡家族里。
与他同期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就剩下这个家伙了。
他甚至都还没受过伤。
“……”
“所以……卡斯珀没给咱们来是因为莫克蒂家族出事了？”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Anthony满脸疑惑，紧接着，他就听见carl开口说道：“卡斯珀死了。”
“他为了保护达米诺斯，死在了太阳破晓的几个小时前。”
“……”
挪亚无话可说，一个算得上是熟人的人就这么简单的死去了，自己很难对此做出什么客观的评价。
“……”
“……这么说，桑塔卡家族这次的行动，是完全针对莫克蒂家族现有的那些首脑的？”
“嗯。”
伊莱给予肯定答复，这一次斩首运动，桑塔卡家族才真正的露出来了自己的爪牙。
之前的那些虚弱，无力，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一部分则是将计就计，上演的一出好戏。
该说不说，玩脏的这种手法，还得是看黑帮。
他们真是人类退化的先锋。
挪亚脑内想着，他手上把玩着用来吃早餐的叉子，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沉思的氛围。
赏金猎人没有出言打破。
祂想着自己的下线说的那些消息，脑内思索着有哪里不大对劲。
是哪里呢？
“……”
“……”
两个人都在琢磨着事情。
“……”
“所以，我们以后跟莫克蒂家族联系时，电话对面的人不再会是卡斯珀了。”
“嗯。”
伊莱惜字如金的回答着，挪亚原本想说些什么。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二人头顶，男人没什么可说的了。
“……”
“唉……”
男人站起身，他拿着餐盘离开，赏金猎人沉思片刻后起身穿上衣服，快步走到门口。
“挪亚，我得先出去一趟。”
“我懂。”
挪亚点点头，伊莱这是去给祂的那些下线交钱去了。
“我就先不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
门关上，赏金猎人离开。
挪亚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他走到柜子里取出手枪，坐在沙发上。
“……”
男人看了看手枪，动手一点点拆下枪的组成部分，开始重新组装。
每当赏金猎人需要一个人行动的时候，挪亚就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往往，他找的事情都是跟枪械组装有关的。
说过了，男人需要靠这种重复性的活动来获取安全感。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拔出枪的原因。
打心底的，挪亚认为手里的武器是他人生最大的保障。
从他失去家人那一刻起。
“……咔。”
枪组装回原样，耗时一分钟。
“……反应变慢了啊……”
挪亚很不满意这个结果，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现在仅仅是什么都不干，就时不时的会眼前一黑。
以挪亚的身体状况为前提，他现在组装枪械的速度变得慢一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都生病了，就别奢望身体还能跟没生病之前一样好了。
“……”
“……再来一次。”
“咔咔咔。”
男人三下五除二拆掉了手里的枪，他抬头看向永远都在前进的钟表，记住时间后又一次开始。
“……”
“……”
“……咔。”
还是一分钟。
“再来。”
“……”
“……”
“……咔。”
变快了一点。
“……再来。“
挪亚就这么完全不知疲惫的坐在沙发上至少组装了五十多次。
为什么这么说呢。
直到赏金猎人紧赶慢赶的回到家里时，男人还是坐在沙发前，手里捣鼓着他的爱枪。
“……我回来了。”
伊莱把大衣挂在衣架上，祂看向认真的挪亚，语气里的无奈还夹杂着一些好笑。
“……嗯，欢迎回家。”
挪亚一边组装一边说，他甚至连头没抬起来。
伊莱走到男人身边，坐了下去，祂看着对方手里变得亮锃锃的枪，张口问道。
“挪亚，你一共组装了多少回？”
“……54次。”
霍，还有零有整的，看的出来，他真的把每一次都给记住了。
“……速度变快了多少？”
“五秒。”
“……五秒啊……”
说实话，这个提升速度不算慢了。
但看挪亚这个表情，与其说是在提升，不如说是男人在试图把组装的速度恢复到他之前。
赏金猎人看了看男人的肌肉轮廓和对方现在的神经反应速度。
少说退步了10秒左右。
他原本可以更快。
不怪他那么沮丧。
“……”
“……咔。”
枪械又一次组装好了。
挪亚呼出一口气，他抬起头，看向身旁的伊莱，语气中满是脑力和精力活动过后，会有的那种疲惫感。
“……你去做什么了？”
“给下线交钱。”
“嗯……还有呢？”
挪亚把枪扔到一旁，他胳膊交叠在脑后，大大咧咧的倒下，整个人靠在沙发上。
完全就是没事干随口问问，打发一下时间的样子。
“顺路去问了问有关昨晚的事情，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哦，不错。”
挪亚拿起之前赏金猎人洗好的苹果，随意的咬了一口，香甜的汁水在他的口中爆开，男人喉结滚动。
“……确实有一点。”
“不过……”
伊莱看了眼挪亚，男人转过头。
“你可能不会太想听。”
“……”
“……说说看。”
“嗯……”
赏金猎人思考了一瞬，还是觉得用最简便的语言来解释昨晚发生的事情。
“特瑞?桑塔卡的一半权利被交给桑塔卡的上一辈。”
“也就是老桑塔卡。”
下命令杀害挪亚全家的那个人。
安德烈?桑塔卡。
桑塔卡家族的上一任掌权者。
“……”
“……伊莱，你是说…”
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不对劲了。
“安德烈?桑塔卡那个畜牲复出了？”
“嗯。”
伊莱给予了肯定答复，挪亚深吸一口气，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情绪，伸手按了按突突跳的额头。
“可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男人的手掌微微颤抖，他没注意到，自己在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变重了。
“……”
“……莫克蒂家族还不叫我们去干活吗？”
“如果你想，我们可以自己行动。”
伊莱现在比起关注莫克蒂家族的任务能不能成，祂更关心挪亚的心理状态。
总感觉，再憋下去，男人就要被自己的情绪给整疯了。
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只要挪亚想，自己可以现在就冒险去把桑塔卡的父子两代给拿枪崩了。
“……”
“不，不不不。”
挪亚冷静下来不少了，他坐回沙发上，强行让自己疯狂的大脑恢复正常。
“我已经等了十几多年了，不差这点时间……”
“不能因为我一人打乱计划。”
男人咬牙切齿的安抚着自己的情绪，伊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挪亚握住祂的手。
“……”
“……我会帮你。“
伊莱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一句，但是挪亚听懂了。
赏金猎人的意思是。
如果挪亚因为某些无法逃避的特定原因，死去了。
无法自己亲手杀死仇人。
到时候，伊莱就会帮他完成这件事。
“……”
“……我知道。”
在挪亚和赏金猎人相处了几个月后，他就认为对方会帮自己这个忙了。
现在伊莱把这句话说出来，彻底的摆在明面上，无非就是想要给挪亚一个安心。
好让情绪快要崩溃的人稳定下来。
“……”
“好点了吗？”
伊莱伸手摸了摸男人颤抖的脸颊，挪亚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却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主动把脸往赏金猎人的手里送。
“……”
行。
伊莱伸出手，祂的指尖轻轻的碰触在挪亚的脸边，试探性的蹭了两下。
……没想到，触感还挺柔软的。
挪亚微微敛着眉毛，任由赏金猎人行动，他在对方收手后，才睁开眼开口说道。
“……不再摸两下？”
“不用，我已经记住了。”
“……”
不是，谁来管管祂！
谁来管管这个张口就是情话的家伙！！！
挪亚脑子里原本的那些黑暗的小想法和阴暗的情绪在伊莱刻意的举动下散的一干二净。
现在好了，只剩下一些龌龊的想法了。
“……你们特工……真是。”
“嗯？”
伊莱挑挑眉，自下而上的看着男人，不用说，就知道很打动人。
“可怕。”
挪亚吐槽着，赏金猎人笑了笑，祂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自信开口。
“…谢谢夸奖。“
“……”
该死的，这个家伙怎么知道自己是在变着法子夸祂。
“……”
“……”
“……收收你的目光……”
“哦……”
“……”
……
“米凯雅，过来一下。”
医生拿起门口的报纸，他刚看了两眼，就被其中报道的内容吓到了。
“……什么？”
“让我看看。”
狙击手循着声音赶来，她随意的甩了甩手，弄掉手上的水，接过约坦手里的报纸。
“……”
“……我去。“
“这么炸裂？！！！”
米凯雅瞳孔地震，她不可置信的摊开报纸，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不是，这么多人？真的都死了啊？？？”
很有意思的是。
狙击手在意的是死掉了多少人，而不是死去了那些人。
她不在乎具体的人，只关注到了抽象的数字。
“五百来号人啊……”
“帮派人还真是多，怎么杀都能剩下那么多人。”
米凯雅的情绪消散的极快，她前一秒还在感慨死去的人之多，后一秒就开始感慨帮派人。
薄情。
足够的薄情。
或许这个地方，就是会生产出一批又一批像米凯雅这样的人。
医生看着狙击手的变化，内心泛起一阵恶寒。
这就是拉撒路城的人。
这就是拉撒路城。
这里的人，说白了，根本就不在乎死人。
约坦想……
我还是不够融入。
要不然，我也不会为敌人的死去而伤心，感慨了。
“……”
“……约坦……”
“约坦！”
“啊？啊！”
医生猛地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狙击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米凯雅已经把报纸扔到桌上了。
“……别发呆了，咱们该整点吃的了。“
“……“
“约坦？“
“嗯……对，对，我们得整点吃的。”
医生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迈开步伐，麻木的向前走，米凯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好端端的，这人怎么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奇怪……
想不明白。
米凯雅甩甩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