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报还一报？哈，要是求神有用的话，要人做什么？”
燕于飞听得出燕栖夜在警告自己什么。
无非是拿她的哥哥要挟她罢了。
笑死了，她燕于飞的哥哥，是谁都能动的吗？
“四皇妹还是和你的‘手足’好好见一面吧。”
凤凰看着燕于飞的背影有些生气。
什么叫“求神无用”？
张家是靠蹭神明对百姓的影响力立足的，燕家也是靠神稳固人心的。
现在大家还能忍受燕家，难道不都是因为神明罩着，无人敢去质疑神明？
燕栖夜伸手摸了摸凤凰的脑袋：［乖，别和她置气，回头我帮你打她。］
凤凰“哼哼”：［那你是为了我还是你的‘手足’打她？］
燕栖夜轻笑声，随即收起了笑意。
那当然是为了她自己。
最近她手上的权力愈来愈大，燕煌钰甚至让她先斩后奏。
哈，先斩后奏。
多么让人受宠若惊的权力。
她可不敢。
女官从宫里出来，目光和燕栖夜对上，顿了顿，走过来低声开口：“四殿下，苏皇贵君有请。”
燕栖夜微微点头，目光落在那人的脖颈处。
这已经是没用的眼线了。
要在事后处理掉吗？
“四殿下？”
感到脖子莫名一凉的女官尽职地再次询问。
燕栖夜把对其忠心的怀疑先搁置在一边，撩开白纱进门。
靠在棺木坐着发愣的苏自秋听见白纱落下与衣料相擦的沙沙声，抬头。
燕栖夜走到他面前，垂眸去看这个已经憔悴至极的男子。
苏自秋静静地抬头看了一会燕栖夜。
“是她要你来的？”
还没等燕栖夜接话，苏自秋自嘲地笑了声：“不对，你是自己来的，本宫猜的对么？”
燕栖夜目光微闪，把已经在嘴边的话咽下，想看看苏自秋准备说什么。
苏自秋没注意燕栖夜的反应，自顾自说下去：“虽然你一直表现的很听那人的话，但是，你不想做的事情，你不会去做的。若是你不愿意来，你有的是借口。所以，你是自己想来的。”
“姐妹一场，总该来送一程。”
苏自秋听见“姐妹”二字，嗤笑声：“姐妹，好一个姐妹。”
燕栖夜闻言眉头微皱，心里开始估算苏自秋知道了什么。
苏自秋说完，就扶着棺木站起来，扒着边去看静静躺在里头的小姑娘。
燕呦呦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里头，就像睡着了一样。
苏自秋趴在棺材边上看了一会，伸手拿指尖碰碰小姑娘的脸。
“那个太医，是你的人吧。”
燕栖夜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心里想着不会燕于飞把这口下毒的锅扣在自己的头上了吧。
“最后她拿来的东西，是不是也不是药？”
最后拿来的东西？
凤凰小声提醒：［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让人能走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的药。单知意居然还真的给你拿出来了。］
燕栖夜想起了这档事。
她忙着把所有的把柄搜集到一起，并没有太关注这儿发生了什么。
唔，只是不知道苏自秋是在问那东西是毒药还是在问其他的。
苏自秋不在乎燕栖夜的沉默，把燕呦呦的发丝理顺，松手。
“谢谢你。”
“皇贵君客气了。”
苏自秋笑了笑：“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这么提心吊胆。”
毫无感情地笑过后，苏自秋开口：“谢谢你，也谢谢单大人。单大人那日和你回去后，没几日就把那东西给本宫看了。”
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那药，他只在一个人手上看见过。
当年那位独宠后宫的时候，他亲眼见过那些人怎么背地里怎么给那位下药，把那人的身体一日日地败坏下去。
“你不奇怪本宫为何认命了吗？那东西，本宫亲眼见过君后给你的父君用过。”
又一次听见自己那从未谋面的父君的名字的燕栖夜内心毫无波动。
“当年，君后孕果，所有人都说那胎只要是女儿，这皇太女之位花落谁家毋庸置疑。但是那段时间也是你父君最最受宠的时候，可谓是宠冠后宫，君后那个孩子，都是为了补偿他被冷落才争来的。”
苏自秋慢慢地说着那一件件陈年往事：“他们怕你的父君先诞下皇女，所以在你父君进皇宫的那一刻就开始给他用那东西。毕竟当时君上对清君的感情，可谓是登峰造极。而在凰国，拥有女子偏爱的男子，绝对会被允许和女子有一个孩子。”
燕栖夜猜到了苏自秋想表达的东西：“所以，如果他们不下药，本王才是老三，是吗？”
“老三？哈，谁在乎这个排名呢？当年君上对清君的爱意可谓是走火入魔，只是清君拼命拒绝态度冷淡。要是清君随便使些小手段，别说什么老三，你生下来就是皇太女的人选。后头的孩子都不会出生。”
燕栖夜下意识反驳：“张家不会同意的。”
“你觉得你那好母亲怕张家？情意若浓，天下也可以献给美人。”
只是美人并不愿意。
苏自秋跟着燕煌钰的时间长，燕煌钰心里想着什么，他还是可以猜到八分的。
还有二分，是他不愿意相信。
现在，他输在了“不愿意”三个字上。
“当年，全后宫只有本宫和你的父君关系好，也只有本宫理解你父君的想法。后宫虽好，可有谁愿意一辈子困在这儿？你父君胆子大没有家族拖累，什么都摆在脸上，本宫羡慕他的大方，主动和他示好，事事罩着他。只是下毒这事，本宫当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害怕惹事，没有去管。”
现在，那些手段落到了他的女儿身上。
一报还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