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梧恶狠狠地瞪着乔文妤。
“陛下，您千万不能饶了乔氏，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陛下！”
皇帝握了握拳，他看看梁月梧，又看看乔文妤，心知如今这种情况下，不给皇后一个交代是不行了。
“陛下！”
梁月梧见皇帝迟迟未出声，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眼睛更是牢牢地盯着皇帝，催促着他开口。
皇帝这才沉声道：“宸贵妃冲撞皇后，致使皇后小产伤身，着废除封号，降为嫔位。”
“陛下？！”
梁月梧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
她情绪激动地质问：“乔氏心思歹毒，害得臣妾小产，还害得臣妾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您就仅仅将她降为嫔位？”
“那你想如何？”皇帝反问道。
梁月梧沉浸在痛恨中，咬牙切齿地说：“臣妾恨不得能将乔氏剥皮抽筋，让她为臣妾的孩子以命偿命！”
“皇后！”皇帝大喝一声。
梁月梧这才停下那些恶毒的话，抬眼看着皇帝。
皇帝缓下语气：“皇后，朕知道你难过，此事确实是贵妃的过错，但她未必是有心的，或许背后还有隐情，先将她降为嫔位，禁足在玉宸宫中，待查清楚真相后，再行处置她也不迟。”
梁月梧深深地呼吸着，胸口不停起伏。
她看向乔文妤的眼神依旧冷丁丁的，却碍于皇帝的话，没再多说什么了。
乔文妤离开景阳宫之前，单独走到皇帝面前。
“陛下，您不相信臣妾吗？”
此刻他们站在外殿，皇帝左右看了看，见近处无人，才压低声音说：“妤儿，朕当然相信你，只是朕今日不得不降你的位份，否则不能服众，皇后和梁家也不会罢休。”
“不过朕保留了你的嫔位，让你依旧可以做一宫之主，抚养旻儿，让你禁足也是为了保护你，你放心，朕会彻查此事，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乔文妤拿着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泪：“今日确实是臣妾大意了，臣妾就算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只要陛下相信臣妾就好。”
皇帝看着乔文妤这副可怜的模样，自然是心疼不已，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乔文妤这才识趣地回玉宸宫禁足去了。
回到玉宸宫之后，乔文妤还是没控制住，抬手砸了一个茶杯。
她平时里可不会这样动怒，今日这个跟头栽得有点大了，她心中实在受不了。
“娘娘，您没事吧？”依慧在一旁担忧地问道。
“本宫没事，旻儿怎么样了？”
“四殿下受了些惊吓，奴婢交代嬷嬷安抚过，他此刻已经睡下了。”
“那就好。”
乔文妤握紧手中的手帕，脸色依旧阴沉。
“娘娘，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如今本宫只能低调，等待陛下处理。”
顿了顿，乔文妤突然笑了一声：“不过今日之事本宫也不亏，本宫虽被降为了嫔位，但皇后可是小产了，之后再也不能怀孕，挺值的。”
“娘娘，那您说，今日的事情真的是个意外吗，怎么会那么巧，清云台上出现了一个小石头子，还恰好被您给踩到了？”依慧又问。
“谁知道呢，依本宫看，八成是有人做了手脚，若真是有人特意安排的，那人倒是聪明，料到了皇后会去清云台，一举打击了本宫和皇后。”
会这样做且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可能。
贤妃和大皇子、德妃和三皇子，还有二皇子。
在这三个可能中，乔文妤第一个就排除了二皇子封恪。
她觉得封恪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人相助，不可能有这个手段和能力。
与此同时，熙元宫。
戚宁和封恪已经得知了景阳宫的事情，知道了皇后小产，以后再也不能有孕，也知道宸贵妃被贬为了乔嫔。
封恪背着手在寝殿内踱步。
“父皇对乔嫔可真是宠爱有加，这种情况下居然仅仅只是废除了她的封号，降为了嫔位，若是换一个其他不受宠的妃嫔，恐怕早就处死了吧。”
戚宁知道封恪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想致乔文妤于死地，毕竟他跟乔文妤算不上有仇，他应该只是又想起了他的母妃。
当年他母妃下毒那件事情也没有查清，乔文妤母子还平安无恙，可淑妃就那样轻率的被皇帝赐毒酒处死了。
如今换成了乔文妤，她犯了更严重的过错，处罚却如此之轻。
戚宁上前去拉着封恪坐下，柔声问：“又想起你母妃了？”
封恪嗯了一声。
戚宁微微叹了口气：“皇帝有三宫六院，妃嫔无数，不可能做到公平公正，心里最宠爱最偏袒的人只有那么一两个，其余的人要么被遗忘在深宫角落，要么惨死在后宫斗争之中，这也许就是后宫妃嫔的悲哀命运吧。”
封恪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看着戚宁。
戚宁微微一笑，她伸手点了点封恪的额头：“若是将来你能登上皇位，必然也会有三宫六院，在那其中也会有自己心爱的女子，那时候你可不能像当今陛下一样，对待其他妃嫔不能太过狠辣无情啊。”
封恪摇了摇头：“不。”
“不？不什么？”
封恪直直地看着戚宁，认真地说：“我不会有三宫六院，三妻四妾，只会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不会让自己的后宫多出许多像母妃那样被冷落残害的女子。”
戚宁嗤笑一声：“傻话。”
“你不信我？”
“信信信，行了吧。”
“你这是敷衍我。”封恪有些不满。
戚宁转移了话题：“好了，别多想了，我们今日的行动非常成功，皇后那边就不用多说了，至于乔嫔那边，自有皇后和梁家对付她，四皇子再想夺得储君之位是难上加难了。”
翌日，后宫发生的那些事情就传到了宫外。
正如戚宁所言，梁家人好不容易盼来的嫡子就这样没了，他们哪能接受的了。
在翌日早朝上，梁家人就开始当朝参劾乔嫔谋害皇后和皇嗣，犯的是死罪，绝不能就这样轻易饶恕。
皇帝护着乔文妤，说这件事情仍有疑点，要让人查清楚之后再行定夺。
当然，戚宁做的事情是不可能被查出什么端倪的。
皇帝找不到幕后真凶，被皇后和梁家盯着又无法安排替罪羊，这件事只能算到乔文妤头上。
可乔文妤毕竟是女主，有皇帝对她的绝对宠爱，皇帝依旧护着她，对外说乔文妤只是无心之失，失手伤人而已，并非蓄意谋害皇后和皇后腹中的皇嗣。
这样一来，前朝弹劾乔文妤的奏折便像数不清的雨点飘向了御书房，纷纷指责乔嫔心思歹毒，谋害皇后和皇嗣，还蛊惑当今陛下，如同妖妃降世。
甚至就连乔文妤生下的四皇子也受到了牵连，被指四皇子若是不脱离生母，必将被生母教养成不堪大用之人，没有资格继承大统。
皇帝再怎么护着乔文妤，也阻止不了外界的那些风言风语，毕竟这件事情确实是乔文妤的过错，皇后和皇嗣也确实因她受损。
为了四皇子的事情，皇帝去找过乔文妤，乔文妤却怎么都不愿意和孩子分开。
她不放心把四皇子交给其他妃嫔教养，也不放心把四皇子放去熙元宫住。
乔文妤很清楚，一旦封旻离开她身边，梁月梧是一定不会放过封旻的。
这个时候乔文妤顾不得孩子留在她身边会不会影响他继承大统了，她更在乎孩子的安全。
见乔文妤这么坚持，皇帝只好如她所愿。
待梁月梧出了小月子之后，果然开始处处针对乔文妤母子，而乔文妤毫无抵抗之力。
除此之外，因着梁月梧小产且从此以后不能再有孕，她把自己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封恪这个养子身上。
梁月梧盼着封恪将来能继承大统，给她做倚仗，自然对封恪更甚以往的要求严格，经常盯着他的学业。
这日，梁月梧又把封恪叫来，过问他学业上的事情。
“恪儿，你的学业一定要抓紧，要让你父皇和大臣们刮目相看，绝不能被你大皇兄和三皇弟比下去。”
封恪站在梁月梧面前：“母后放心吧，儿臣一定做到。”
“嗯。”梁月梧满意地微微颔首，“行了，好像马上就到你上骑射课的时辰了，你快去吧。”
“是，儿臣告退。”
封恪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香筠给梁月梧上了一杯茶：“娘娘，您就放宽心吧，二殿下的学业是几位皇子中最优秀的，陛下和那些大臣经常夸赞咱们二殿下呢。”
梁月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皇子和三皇子与恪儿年纪相仿，本宫不得不盯紧一点，免得恪儿被人越过去，本宫的儿子，必须比别人优秀千倍百倍。”
说到这儿，梁月梧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对了，之前你说，你看见过恪儿跟那个宁儿相处亲密？”
“正是，奴婢亲眼所见。”
香筠说起这些事来格外起劲：“宁儿凭着二殿下的宠信，在熙元宫的地位仅在一人之下，人人皆知二殿下对他身边的宫女宁儿极好，就连从小照顾二殿下的吉庆都被宁儿给比了下去。”
“娘娘您说，宁儿是不是勾引了二殿下，说不定她都已经是二殿下的房里人了。”
梁月梧想了想，好像确实听到过一些传言。
再想想之前宁儿偷听她们的谈话被发现时，她巧言令色躲过杀身之祸，又借封恪脱身离开了她眼皮子底下，如今在熙元宫混的风生水起。
梁月梧冷不丁笑了一声：“这个宁儿，倒真是个有手段的。”
“可不是嘛，奴婢早就觉得那个宁儿不简单了。”香筠附和道。
“去。”梁月梧抬了抬手指，“去把宁儿给本宫叫来。”
“娘娘，您这是？”
“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早就该死了，本宫大发慈悲让她多活了这么多年，如今也该解决她了。”
香筠被梁月梧眸中闪过的杀意惊了一下。
她知道，自从小产之后，她们娘娘的脾气就越发暴躁，一旦有一处不顺心的地方就要发作，看不顺眼的人也会随手处置。
看来那个宁儿要倒霉了。
“想什么呢，怎么还不去？”
香筠回过神，连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戚宁早在香筠到达熙元宫之前，就被系统提醒了。
“啧，梁月梧小产之后跟疯狗似的，见人就咬啊，最近我没去她面前露面，她都能想起我来。”
“宿主，这都是香筠害的，是她之前在梁月梧面前提起过你，说你跟封恪相处亲密，怀疑你勾引了封恪。”
戚宁翻了个白眼：“这香筠也是有大病，不愧是梁月梧的婢女。”
想到香筠马上就要过来了，戚宁叫了个小太监过来。
那个小太监名叫小路子，这几年戚宁和他打的交道不少，知道他是个机灵的。
小路子就来到戚宁面前：“宁儿姐姐，你有什么吩咐？”
戚宁随口说：“二殿下去练武场了，必然又会累的一身汗，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吹了冷风容易感染风寒，你给二殿下送件披风过去，另外让吉庆公公转告二殿下，让他早点回来，别太累了。”
“是，奴才明白。”小路子即刻应了下来。
“行，你等等，我去拿件披风过来。”
戚宁的时间拿捏的刚刚好，她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转身去内殿拿披风，就听见了香筠的声音。
“宁儿，忙着呢，我是不是来的不巧？”
戚宁闻声看去，果然看到香筠仰着鼻孔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香筠姐姐，您怎么来了？”戚宁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皇后娘娘要见你，跟我去一趟景阳宫吧。”
“皇后娘娘要见奴婢？”戚宁故作不知。
“香筠姐姐，不知皇后娘娘找奴婢什么事，可是为了二殿下？”
“你别问那么多，赶紧跟我走就是了。”
香筠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小路子敏锐地察觉到，这位香筠姑姑好像来者不善啊。
“这么着急啊，香筠姐姐且稍等片刻，奴婢有句话要交代这奴才。”
戚宁看向一旁的小路子，给他使了个眼色：“皇后娘娘急着见我，你自己进去拿吧，那披风就放在内殿的小榻上。”
“是。”小路子应了一声。
戚宁交代完，便看向香筠：“香筠姐姐，我们走吧。”
香筠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便带着戚宁前往景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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