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曼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见夏棠在抱着他。
接着他很快变了脸色。
“棠棠，你……这、这怎么回事？快，快转过去。”费曼结结巴巴的，脸色十分奇怪。
“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夏棠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费曼在她的一众伴侣中，一向最是妥贴又稳重，从没有在人前这样赤裸着身子的时候，狼狈，尤其还是在她的面前。
“没关系的，我又不是……又不是没有看过。”夏棠红着脸将给费曼准备的衣服递了过去：
“给你，自己穿。”
夏棠话是这么说，还是在费曼穿得差不多的时候，稍微帮忙扣了胸前的扣子，接着便一把抱住。
费曼感觉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夏棠了，现在抱着，却有一些不真实感，他微微收紧了力气，夏棠便立刻呼痛出声：
“疼，费曼，我的……肚子。”
费曼立刻放开夏棠，很便快瞧见夏棠隆起的小腹，他突然就想起来夏棠怀了崽子的事情，此刻非常后怕。
“我不是故意的，崽子没事吧？”
费曼不提这个还好，突然提起崽子，夏棠的眼泪便立刻掉了下来，她将头埋在费曼的脖颈处，很快费曼就感觉到潮湿的领口。
“怎么了，棠棠，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费曼捏紧拳头。
“……都是我不好，小兔子没了。”
夏棠委屈地哭起来，她哭得很是撕心裂肺，没过多久就昏睡了过去，兰伯特在门口瞧着，立刻便要把她带回去休息。
“兰伯特！”
费曼看见兰伯特，气不打一处来，他眼睛里快要迸裂出火焰，刚想揍兰伯特一顿，便被不知从哪儿来的失控因子缠绕住了。
黑袍出现在他们身后，缠绕着的失控因子只是警告，并没发动攻击，而是很快收了回去：
“你不想让夏夏再劳心伤神，就平心静气一些。”
兰伯特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心费曼受伤，夏棠再情绪激动，于是走过来拉了拉费曼的胳膊，示意他跟上来，一路上给费曼讲了讲这些天发生的事：
“夏夏为了救你，已经持续精神安抚了整整四天，而且……自从那两个雄崽没了之后，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费曼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在他兽化失控的这段期间，夏棠已经生下了两只雄崽，但可惜都不是兽人，也接连夭折了，现在她肚子里还剩下一只雌崽。
兰伯特将夏棠安稳地放进被子里，又脱了鞋袜，叫她好好睡着。
“你先在这里看着她吧。”兰伯特很明白现在夏棠需要什么，他并不跟费曼争抢照顾夏棠的机会：
“费曼，她醒过来的时候，如果能看见你，或许能开心一些。”
费曼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夏棠，瞧夏棠在睡梦中仍然紧紧皱着眉头，心疼坏了，不知道夏棠是怎么孤零零地在陌生的地下室生下崽子，又恐惧地瞧见它们的离开。
分明……这些都是他该做的，他该陪在她的身边，也该帮她宽慰伤痛，他却偏偏还要让她在这个时候，还要分心去救他。
费曼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他在愧疚和忧虑中浅浅睡了过去，直到半夜，夏棠醒了过来。
她瞧见在她床边睡着的费曼，先是不动声色地瞧了一会儿，她的手指轻轻抚摸费曼的脸颊，直到他醒过来。
“棠棠，怎么不叫我？”费曼赶紧扭开床头灯。
“我以为是梦。”夏棠摸了摸费曼的眼睛：“怕一出声，就醒过来了。”
她一边说，眼泪便顺着眼尾掉到枕头上，晕湿了一大片。
“不是梦，不是梦。”费曼赶紧去擦夏棠的眼泪：“棠棠，我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夏棠拍了拍床铺：“你上来，费曼。”
费曼有些犹豫，他内心是非常想和夏棠亲近的，但他又担心会压到夏棠的肚子，于是摇了摇头。
“我就要你上来。”夏棠又闹起来。
费曼拗不过她，只得躺在她身边，夏棠软塌塌地倚着费曼的身体：“前两天，我把米斯图赶走了，你说他会不会生气？”
“他敢？你不想见就不见，他敢有什么意见？”
“我不是不想见。”夏棠轻轻啜泣：“我是不敢见他，两只小兔子都没了，我怕他失望。”
费曼刚刚特意对幼崽的事避而不谈，这会儿夏棠自己提起来了，他立刻安慰夏棠：
“你怎么这么想？这根本不关你的事。况且米斯图是医师，他比谁都明白，雌性生下小兽的概率是非常高的。”
“我不信，你是不是骗我的？”夏棠哭起来：“兰伯特他们骗我，你也骗我。”
“我可是帝国的元帅，从来不骗人的，更不敢骗妻主。”
费曼给夏棠讲例子：“就连皇后也生下过许多小兽的，也正是因为兽人不好繁衍，所以皇室才会酌情留下兰伯特的。”
“可是，米斯图还拔了自己的毛做了个兔子窝。”夏棠想起那个精致的兔子窝又哭起来：“一定很辛苦的。”
“他辛苦什么？”费曼告诉夏棠：“那毛也并不全是他的，还有凯尔的一部分呢，你可别心疼他了。”
相较于兰伯特，夏棠对于费曼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她的心情稍微轻快了一点，她推了推费曼：
“我有点饿了。”
屋子里的小桌子上摆着很多吃的，费曼每样都喂了她几口，瞧夏棠生存在这个小空间里吃东西的样子，费曼突然出声：
“棠棠，是我对不起你。你怀着崽子，本来就应该什么都不想，只依靠我就够了，现在不仅不能让你依靠我，反而是我依靠你。”
夏棠很快凑近了，搂住费曼的脖子：
“费曼，我依靠你的时间还不够长啊？转职来陪伴我，送星币和房产给我，替我出头，甚至还到这里来救我。所以偶尔你也可以依靠我，因为我是你的妻主，你的伴侣，也是你的雌性，而且我真的非常……非常爱你。”
费曼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
夏棠睡着了之后，他一个人默默盯着夏棠的睡颜看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夏棠伸手去摸身旁的位置，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
费曼此刻正坐在黑袍的对面。
“你真的想好了？”黑袍的语气中有带着一些不可置信：“你真的愿意？”
“是，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