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菲菲，你就真的只是为了要帮帮April，没点别的原因吗？”
我冷静地看了胡之菲一眼，她的眼睛睁大了。
面对猝不及防的质疑，直觉的反应才是真相。
我旁敲侧击地说：“黄子爵可不是什么良人。”
她的反应比预想的激烈，冲动地说：“司葭，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嘛！”
“不是就好。”我的语气温和下来，看着胡之菲的眼睛说，“虽然我也不觉得林飞宇是适合你的人，可他好歹专一啊。而黄子爵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胡之菲的表情有些凝滞，略撇了撇嘴微微低下头，脸都有些红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突然想起自己和黄子爵的那段露水情，感到有些难堪。
我虽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也是个较真的人，或许李驰说的对，他说我在温柔的外表之下，藏着诸多心眼，用他的话说是“蔫儿坏”，或者叫腹黑。
我了解胡之菲，知道她看上去潇洒，平时做派也是如此，看上去像是能接受走肾不走心的感情，可其实骨子里比谁都恋爱脑，一旦动了真情，那是要“闹出人命”的。
说真的，我不想看到胡之菲对黄子爵上头，她要是爱上黄子爵，受伤是注定的结局。
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她都伤不起了。
我犹记得那天在黄子爵的办公室里，他对我说的话，说胡之菲“玩不起”，不会“招惹她”，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看透了胡之菲的本性。也说出了自己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花心”的本性。
“菲菲，你只要不是为了黄子爵，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我握住胡之菲的手，胡之菲抬头看我，感动地唤了我一声“姐”。
“姐，要是你不放心，那你陪我去吧。”
看来胡之菲是听懂了我的话，她这么说是要我放心。
其实，从刚才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想，如果她执意要和黄子爵谈谈，那我就陪她一起去，这样一来，黄子爵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说不好听，在我的警报系统里面，黄子爵是亮红灯的那种，意味着，任何与他扯上关系的人和事都得极度小心。
……
我丢了工作，有的是时间，胡之菲是还没有正式开始下一轮的工作（新工作排在了春节长假之后），也有的是时间。
我们将这件事作为回苏州之前，最后要办的一件大事，认真地对待。
去之前，我也想过了，如果时机合适，我得问问黄子爵，那视频是否是他泄露出去的。我想胡之菲在场，他不敢不说真话。
如果他说了假话，日后揭穿，往小了说，他这老板的身份就在员工面前失去了威信；往大了说，他与胡之菲发小的这段交情也就经不起推敲了，他总不至于无耻到这个份上。
……
公司楼下的茶室里，上了茶之后，服务员顺手带上了门。
我和胡之菲喝的是水果茶，黄子爵点的是绿茶。碧绿的叶子嫩芽似的在玻璃茶杯里根根竖着，挺漂亮。
这茶应该价格不菲，我判断。
“菲菲，什么话不能在公司里说，偏要约到外面说。”黄子爵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笑起来眼睛像弯月，和平时不笑的时候差别很大。平时是浓眉大眼浓颜系帅哥那一卦，笑起来倒在明媚之外，带了几分魅惑。
我看，是个女人，只要四肢健全，没有不被他迷住的。
我转念一想，这所谓“花心”也是要有资本的，他那么潇洒多金，但凡多看女的几眼，女的没有不小鹿乱撞的。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只是因为他过于闪耀了，我当初只能是仰慕，不敢有非分之想。
胡之菲舔了舔嘴唇，以她固有的方式开了个头：“今天吧，我不是为了自己。是April托我来的。”
“我未婚妻？”黄子爵戏谑一笑，“你们俩什么时候玩到一块儿了。”
胡之菲扭捏地看了我一眼，说：“本来我就和她挺投缘的。那天她约了我去ins，司葭也一起去的。”
我便附和一句：“是啊，菲菲和April玩得挺好的，算是志趣相投。”
黄子爵看了看我，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
我一边在心里拜托，你能不能停止散发魅力，一边在拿那天他过分的要我签署分手协议的事，在心里丑化他的形象。
他可倒好，全然不在乎似的，甚至大大方方地评判了一句：“司葭也去玩了？司葭看上去不像是会去酒吧的那种人。”
我脸唰的就红了。我和林浩上床的事，该不会黄子爵也知道了吧……
“这不是重点。”胡之菲帮我解围道，“我就开门见山了吧，April想和你解除婚约。”
“那她怎么不自己和我说。”黄子爵喝了口茶，淡定地回了一句。
“她说和你不熟。”胡之菲瞪大眼睛，装作很有气势的样子，“而且你们家有权有势，她得罪不起。”
黄子爵哈哈大笑，笑得有些夸张，将胡之菲的气势一下子给笑没了。
胡之菲狐疑地看看我，可我能说什么。我只是个作陪的，你们的事没谈妥之前，我还不方便开口。
胡之菲没在我这里得到支持，只能继续憋着一股气，有些凶地说：“有这么好笑吗？子爵，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
“哦……”黄子爵像是听话地收住了表情，认真起来。
“我和April是好久没见了，不过她回国以后来公司找了我几次，只是我恰好没在公司罢了。要说起来，我们两个确实不像之前那么熟络。所以她让你和我来说——”
可他接下去一句话，差点没让胡之菲破防。
“那我和你……熟吗？”
胡之菲脸憋得通红。
因为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个“熟吗”，是那种“熟”，而不是字面意义上的。
我忙插了一句嘴：“黄子爵，你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呢。你和胡之菲从小就认识，你先听听她的理由，再发表意见呗。”
黄子爵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胡之菲刚才的情绪还没调整过来，红着脸懊恼地看着黄子爵，我给胡之菲倒了杯茶：“菲菲，先喝口茶，慢慢说。”
胡之菲接过茶水，一口饮尽，有些豪气干云地用杯子碰了一下茶几。
黄子爵又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我有种感觉，这场谈判看上去是胡之菲先发制人，实际上他暗中拿捏着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