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觉得甚是离奇，但秉持着有瓜必须要吃干净的八卦心，又问：“你这就走了啊，就不听一下是什么投资策略再决定去留啊？”
“我听啦！”李莉瞪大眼睛，“我说富婆是托的那一出是后来才发生的，我和那家伙一进会场，看到ppt上面的打出的投资策略暨客户答谢会，我就已经开始犯嘀咕了。然后灯一黑，一个女魔头打扮的老女人开始上台讲话，说什么我们胜赢投资连续多年获得行业领先，在贵金属和科技创投领域两开花什么巴拉巴拉的……”
“听着很专业啊。搞不好是真的呢。”
“切~怎么可能，老娘我前夫是国企领导，那些个是什么玩意儿，我能不知道？”李莉叉腰说道，“一家听也没有听说过的投资公司，还号称在贵金属和科技领域取得成绩。你知道现在投资贵金属，资金规模得多大，投资科技，门槛有多高？连老冯他们公司的投资部都进不去的红海行业，是一个不知名的，在四星级酒店里搞投资分享会的草台公司能伸得进手的？”
“哎呀，依我看，他就是仙人跳遇到懂行的了。”
“对对！”李莉对我摇了摇食指，“俗话说的好，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我听了哈哈大笑，扶着腰说：“李莉，我真服了你了。我看啊，你这相亲经历都可以写书卖钱了。我看现在有些情感账号，还得找托才能做得起来，我觉得你干脆开个视频号，直接分享自己相亲中遇到的那些奇葩男嘉宾吧，肯定有流量。”
“去你的。”李莉推了我一把，自己也笑得不行，“你也不同情我一下，还说让我去视频号上丢人现眼，真是损友啊。”
我收了收笑容，说：“跟你开玩笑呢。不过，这相亲平台也有问题，这种人怎么也让登记成会员啊，这不是害人嘛。”
“这话你可说到点子上了。”李莉一撇嘴，道，“你知道现在婚恋市场有多不平等吗？女的要交二十万入会费，男的只要交两万。我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男嘉宾素质这么良莠不齐了。”
我说：“那平台也不怕流失客户嘛。”
“她们当然不怕啊。”李莉都说渴了，抱着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才说，“反正人傻钱多，女会员多的是，流失几个也不怕。再说了，正因为一直相不到满意的，才会一直续费，一直升级高级会员咯。”
李莉摇了摇头，吐槽了一句：“这个时代真是骗子太多，连傻子都快不够用了。”
说完这句，她才意识到，自己也成了话语中的傻子，又“呸呸呸”了几下，强调了一句：“我可不再上这个当了，我打算拿聊天记录和酒会上拍照的证据，去红娘那里讨公道，能退回多少算多少，这个平台我是再也不相信了！”
她说完这句，尤愤愤不平道：“老娘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呢。”
我拍拍她的肩，安抚了一句：“好啦好啦，别气了，气坏了还得花钱去保养，你想啊，你脸上每长一条皱纹都价值两千。”
“那倒是，打一次童颜针，可不得两千嘛。”李莉用手指撑着眼角和眉心，弥补似的抚平了一下，又自我安慰道，“不气不气。司葭，和你倒完苦水，我都好多了。”
我想了一下，又问：“那你说那个人，戴的表和开的车是真的吗？会不会是他之前确实骗到了不少投资人的钱？”
“表和车，倒是真的。他开车来接我的，要不我能跟他去会场？”李莉拧了拧眉头，说，“不过，这种也不能信，手表可以买二手的，车子可以租的嘛。至于是不是坑了别人的钱，我也不想关心。反正，他跟我说到投资是一百万起步，只服务高净值客户，我就不想听了。我还怕他给我饮料里下药咧，赶紧提了裙子落荒而逃啊。”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现在外面骗子这么多啊。那是得小心点。改天我得给我妈打个电话，去银行千万别信什么理财推销。”
“是啊。穿了银行制服在门口发传单的那些也不能信。听说都是听也没听说过的保险公司的推销员扮的。”李莉认真对我说，“你确实得跟你爸妈好好说一说。经济下行期，骗子就多。这是规律。”
说完这个话题，李莉拉了拉我的胳膊，讨好地说：“司葭，现在我就指望你了。我看那个申总还是挺靠谱的。毕竟他确实开了家公司嘛。”
我有些为难地牵了牵嘴角，试探着问：“你上次不是说，觉得申总一般嘛。他最近去南宁出差了，都不在上海……”
李莉抿着嘴唇，思考了片刻，最后说了句：“毛主席说的，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才是革命精神。”
我瞪大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要说李莉的行事作风不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吧，她的确不好好工作，但说她无知吧，她又把学到的知识都用到了婚姻大事上，她居然能在这时候，说出毛选里面的话。
都说就怕流氓有文化，我看这话还能这么说，就怕拜金女有文化，那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总之，李莉简直是一次又一次打破了我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我对她眨巴眨巴眼睛：“李莉，你该不会冲到南宁去堵他吧？会不会有些唐突了？”
李莉狡黠一笑，说：“那倒不用。不过，我看这生日会还是得办一办。”
“你刚才还说，过了三十五不过生日了……”我对李莉摆摆手道，“你真的不用花这个钱，我看申总像是挺公事公办的，我怕万一下次再以这个借口约他，他不一定肯来了……其实申总还对我说过让我把你的单子转到策展部，让部门的人去处理。”
我实诚地说完这些，一方面是怕李莉花冤枉钱，一方面也委婉地表达了，申总对上回见面的态度，我以为李莉可能会失望。
可她反而坚定地一拍大腿道：“行，就这么说定了。我就来你们公司，亲自和你们部门的人说。你明儿，不，你等申总什么时候回公司，就打电话给我，我过来找你们那什么策展部谈业务去。”
“啊？”我听了目瞪口呆，脑子实在跟不上李莉的思路，“你图啥啊？就为了让公司白做一单业务，依我看，像生日会这样的单子，可能连部门经理都不会亲自接待，说不定指派个业务员就给做了。”
“那就预算二十万。我多请点人，包个西餐厅办。”李莉一脸的不容置疑，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咬牙道，“我就不信，花了这些钱，换不来申总高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