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灵灵有些懵。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并不狭窄的街道，但是却拥挤得像是单灵灵在电视剧里看见过的，那种最混乱的市井之地。
两边的建筑大多是三四层的中式楼屋，飞檐翘角，还保留着古时风格的雕花窗棂和朱漆门框。
但奇怪的是，楼体中间却改装成了玻璃材质的展示窗，里头挂着发光的招牌。
“魂魄改装”、“低价收欲魄”、“身份气息出售”、“跟踪调查魂魄力量”……
字体花哨，色调浮夸。
单灵灵挠着头，看着那些招牌上的字，大字她还勉强认得，全是熟悉的汉字，可那一排排歪歪扭扭的小字，就有些让人抓狂了。
不过——
经历了奢比村那一连串光怪陆离的事后，单灵灵意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能看懂幽冥国的文字了。
她揉了揉眼睛，凑近一块挂着霓虹魂灯的招牌仔细看了看。
“当前热销小说：《国主爱上在上龙天当清洁工的我》。”
……
什么玩意儿？！
单灵灵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认认真真地把那排字从头看到尾。
没错，真是这标题。
单灵灵当场一个头皮发麻，脸上抽搐了两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他娘的……都是什么小说？
她正打算冲出去质问几句，脚刚动了一步，就看见两个穿着奇奇怪怪的姑娘蹦蹦跳跳地跑到那家招牌下的铺子前，兴奋地抱起一本封面鲜亮的书，二话不说就付了金子。
两个小姑娘一边翻书一边脸红耳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眼里都快冒出粉红泡泡了。
那娇羞又痴迷的样子，差点把单灵灵气得背过气去。
烛洺赫……你等着！
她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浑然不顾自己的衣服在这条街上穿得有多扎眼，杀气腾腾地冲到那几个小姑娘面前，火气腾腾地拔出刀。
“喂，把书给我！”
小姑娘吓得倒退一步，怀里死死抱着那本刚买来的小说，眼神惊慌不已。
可单灵灵此刻浑身写着两个字：不好惹。
“快给我！”
她的长刀燃起火焰，高温逼人，那小姑娘实在吓得不轻，尖叫一声，丢下书就跑了个没影。
“哼。”
单灵灵收了刀，弯腰捡起地上的书，那是本印刷粗糙的民间小说，纸张薄得几乎一翻就要破，上面字迹还带着没干透的墨晕。
——盗版。
不过……
她盯着封面上那个暗红色的烛龙形象，还有那一排斗大的标题，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
烛洺赫的人气有这么高？
所以说，幽冥国国主身陷囹圄、被九阴逼到水深火热……都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吗？
单灵灵简直无语凝噎。
捏着那本不堪入目的小说，她走回那家挂招牌的铺子门口。
铺子前，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女人正半躺在藤椅上，打着扇子，一身艳丽装扮，说不出是风尘还是高贵。
看到单灵灵走过来，那女人微微抬眼，似笑非笑地啧了一声。
“这么想看书，抢都抢来了？”
单灵灵皮笑肉不笑，没搭理她，那女人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移开了目光。
“也是，想想奴家这铺子，可是下北城最红火的地方。”
她晃着扇子，语气里满是自得：“东西城的人想求一本奴的书，都得托关系、掏重金呢。”
一边说着，她伸手指了指书摊上的一排排书册，娇滴滴地挑了挑眉。
“想看什么自己挑，各种题材都有……宫斗、仙恋、转世、兽夫……保准让你看得魂都飞。”
“那一排，现在卖的最好。”
扇子点到摆在最显眼的一排书上，女人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全都是和上龙天那位有关系的。”
单灵灵的目光顺着她扇子的方向望了过去，除了自己手里捏着的这本，还有好多劣质书，上面的字让单灵灵差点原地晕倒。
《如果我是九阴，国主你还爱我吗？》
《神尊大人，小心追妻火葬场！》
《重生之国主将我宠上天！》
“这……”单灵灵的右手颤抖着朝着其中一本书伸了过去，伸了一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左手赶紧出动，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
“这合理吗？”
“你们不怕被烛……国主大人降罪吗……”
“怕什么。”女人剜了单灵灵一眼，“那位大人可没空闲工夫管奴这种小本买卖。”
“而且啊，上龙天那位……长得那般惊世骇俗，却又清心寡欲，多少年轻姑娘想要嫁进去？又有多少贵族想要把自家的闺女送进上龙天？”
“嫁进去……？”单灵灵下巴差点掉地上。
“对啊。”那女人有些不耐烦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单灵灵面前，上下打量着她，“你又是从哪来的，连这个都不知道。”
“咱们幽冥国，女子们想要嫁的人，国主大人年年都是排第一的。”
“……那第二是谁？”
“玄豹大人呗。”女人掰着手指头数着，“第三是玄虎大人，第四是玄狐大人，要奴说啊，奴最喜欢玄狐大人。”
单灵灵就像是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顺着那女人的话问了一句：“为啥？”
“为啥？”女人好笑的看了单灵灵一眼，拿起了摊子角落上的一本书，塞到单灵灵手里，“看了就知道了。”
单灵灵低头看了看那本书：《被玄狐盯上后强制爱了》。
这本书……倒是可以给王子煦看看……
“十金。”
女人见单灵灵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本书，十分干脆的对她摊开了手，还顺带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付钱。
“额……”单灵灵尴尬的摸了摸裤子口袋，分币没有。
别说十金了，她连十块钱现金都拿不出来。
女人看出来了单灵灵的窘境，十分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她无语的将单灵灵手中的书抢了回去。
“没钱还来看！”
“真当奴是做慈善的呢？！”
“喂喂，让路！”
正在单灵灵思考着如何抢一本跟玄狐有关的霸总小说掉头就跑的时候，她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吆喝，还不等单灵灵回过劲来，一股狂风就对着她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