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熟悉的气息
时间过得缓慢，好似经历沧海桑田，可他一成不变，做着同样的动作。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坚固的壁垒一片片脱落，洒落丹田，直接成为沃土，滋养灵根。在某一刻，好像有“咔嚓”什么碎裂的声音，无声在心底回响，柳岩再审视丹田之时，忽然发现已经突破瓶颈，来到了炼气六层。他觉得身上多了些韵味，莫名的说不清、道不明，隐隐像寿元增长的感觉。
这时，剩下的液态灵力，化开，形成絮状苍茫的一片，瞬间充斥刚壮大的丹田。柳岩瞬间就体会到了炼气六层和炼气五层相比，到底相差多大的灵力。他没想到净生莲分化出的一道灵力，还能提升他的修为，让他炼气六层圆满，隐隐有突破炼气七层之意。
柳岩心中骇然，他从未想过，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晋升两层境界。他还未深入体验炼气六层带来的变化，就立马要再次突破，来到炼气七层了。他又惊又喜，连忙收敛情绪，再次进入物我两忘的修炼状态。然后牵动丹田之中的灵力，不停运转打磨，以尝试突破再次突破。
可在这时，随着他第一次冲击，大概引动了三分之一的灵力，新开辟的丹田之中的壁垒微微一颤，柳岩瞬间就有眩晕之感。仅是一次冲击，他就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柳岩大吃一惊，隐隐有不妙之感。此时的丹田好像被凿空的山洞，即将坍塌。他被吓了一跳，连忙收住。
这时识海之中器灵叹道：“你这资质还是不行，不然这点灵力，足够你突破到炼气七层了。你现在不能再提升修为了，现在丹田太过脆弱，境界还未稳固，强行突破，会给以后的修炼留下很大的弊端。你得等到境界稳定之后，再尝试突破吧。”
柳岩听了之后，才知道器灵给这么多灵力，原来就是为了让自己晋升而用。只不过自己好像让器灵失望了，在到达炼气六层之后，就不敢再进一步。不然要是丹田壁垒坚实，他是真的可以到达炼气七层。
柳岩在心底叹了一声，没办法，这就是资质差修炼慢、修炼难的原因。不但吸纳灵气速度慢，修为晋升慢，就是在晋升之时，也会受到种种限制，不能一蹴而就。不过如此也有好处，就是资质差的人，因长时间困守在一个境界，灵力不断被打磨，最后会使得更为精纯、浑厚。要是同阶斗法，肯定是资质差的施放出来的法术威力更大。
只是修炼一途，大家都是讲究境界碾压，在同一起跑线上，比的就是修炼快慢、境界高低。
柳岩微微调息，按丹灵殿中功法，运转灵力，稳固升到炼气六层的境界。
过了片刻，识海之中传来器灵的声音：“丹炼制的差不多了，等火温自然降下，就可以开炉了。方才我以屏障之法，隔绝了你卫师姐的神念，她发现不了这里情况。不过接下来，屏障撤下，你卫师姐要是发现有异，问些什么，就要你自己想办法找理由遮掩了。嘿嘿，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不参与，我只能说，你卫师姐对你挺好。”
柳岩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他没想到方才只为了境界突破，竟一时忘了还在炼丹之事。只是方才修炼之时，他明明感觉时间过去了好久，好似经历沧海桑田，物换星移，可一睁眼，才发现不过半炷香的时间。
这种感觉很奇妙，柳岩有些微愣，不过很快缓过来，随即将神念寄附在鼎炉之内。
这一探，柳岩又是一惊，到达炼气六层之后，方才快耗尽的神念有些恢复，再探炉中丹药之时，也变得简单随意。而且神念呈现在识海之中的画面也变得清晰。柳岩灵力微微一动，就发现灵力较之前更为磅礴、雄厚。在一点灵力注入聚火法阵之时，没想到竟让火焰倏地一下升腾半丈之高。
器灵的声音随即传来：“蠢货，不能再加大火力了，好不容易炼制的丹药差点被你毁了。”
柳岩这才收了灵力，转而将灵力收回，鼎炉下边的火焰变小，随后消失。柳岩盘膝打坐，默运功法，忽然发现吸纳灵气速度较之前也有明显变化，变快了很多。他在心中再一次暗叹，突破炼气五层的瓶颈之后，带来的变化太过明显，和之前简直有太大的进步。
柳岩本来以为，按照之前自己资质，和灵气吸纳的速度，想要修炼到炼气顶峰，没有五六十年怕是不成。可突破之后，他才忽然发现，原来瓶颈过后，是会增加灵气吸纳和炼化速度的。这让他聊以慰藉，心中又充满了信心。
现在他已经是炼气六层圆满，只是进境太快，需要稳固境界和打磨灵力。此事完成，他就可以修炼一段，然后再尝试突破。炼气七层没有所谓瓶颈，所以只用等待时机，就可水到渠成。
只是自己修为进境太快一事，随后卫含香肯定会察觉出来，到时该如何解释呢？
柳岩心中一时心绪杂乱如麻，这时，鼻端嗅到一股干燥却又甜腻的香气。柳岩心神一震，内心稍显平和，鼎炉之中丹药的香气已经渐渐逸散出来。柳岩闻到此香气之后，心中布满疑问，难道这在自己手里已经快被炼废的丹药，真的被施了回天之术，给救回来了。
随后鼎炉的温度渐渐熄灭，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卫含香的身影由模糊、似隔了一层水幕，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柳岩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知道方才器灵不知以何种屏蔽之术，挡住了卫含香的神念。而现在他再次看到卫含香，生怕她发现自己短短时间内修为就晋升两层，到时解释起来会是很大的麻烦。
可好在随着水幕般的屏障撤去，她看到卫含香盯着这里，面露疑惑之情。柳岩的心顿时又是一动，微微然有做贼心虚之感。他已经动用了龟息诀，又引动了幻影面罩，此时压着灵力，只在炼气二层、三层之间波动。他装作镇定，再看卫含香，这才发现她的视线好像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鼎炉上。
似是注意到自己被盯着，卫含香这才微动表情，将目光移在柳岩的身上。柳岩一时手足无措，连表情都控制不好，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卫师姐，丹好像炼好了。你看看算成功吗？”
卫含香眨了眨眼，然后朝鼎炉一指，炉盖飞了起来。淡淡的光芒瞬间冒了出来。卫含香发出一声轻 “咦”，然后一抬手，里边的丹药一个个飞了出来，在空中飘飘然来到了卫含香和柳岩之间，悬浮在空。
看着这五枚丹药，卫含香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情，柳岩则是吃惊般张开了嘴巴。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又连忙闭了起来，然后脸上露出一抹淡定表情，好像自己早就所知。但其实柳岩心中泛起波澜，压制不住，不能平息。
这五枚丹药一颗比一颗超乎预期！
柳岩仔细看着五枚丹药，一颗颗看去，要不是怕表现太过诧异，他都想揉揉眼去看。这五枚丹药上边本有细小裂纹，可此时来看，全部愈合住了，且隐隐之间，原先裂纹之处有淡光放射，看起来珠光宝气，好似翡翠明珠。这丹药一看就是炼制成功了，而且好像还有品质，不是简单的凡品。
这时，卫含香忽然嘴角勾起，盯着柳岩，淡笑道：“方才烟气弥漫，神念探不到这里，我还以为此炉丹药必定炼废。没想到最后居然被你挽救回来，这一手炼丹之术，就是我也所不能及。你第一次炼丹就能到这种地步，看来在炼丹上边也是极有天赋。”
柳岩不好意思笑了笑，他哪敢告诉卫含香，虽然是自己炼丹，可实即却是听从器灵安排，不断调整火候，才侥幸将此丹炼成，还有不错的品质。只是现在卫含香夸奖自己，柳岩心中微感满足，淡淡将这份夸奖默默承受了下来，然后嘴角压制不住，也挂起了一抹笑意，嘴中不断道：“哈哈，哪里哪里，侥幸而已，卫师姐夸奖了。”
看着柳岩这副模样，卫含香瞥了一个白眼，然后道：“最后的丹药虽然还不错，可是用的时间太久，已过了两天半。正常来看，此丹应该是不到一天就能炼制出来。”
“啊？”听到卫含香说已经过去了两天半，柳岩默算了一下时间，忽然想起快到拍卖会的时间了。因为不断调整火焰大小，柳岩一直专心致志，不敢分心，却不知时间流逝，转眼之间已经到了拍卖会的时间。他神念向外探知了一下，还是深夜，不是白天，于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要是没记错的话，天亮之后，就是拍卖会开始的时间了。
于是柳岩又和卫含香寒暄半天，请教了此次炼丹的不足之处，然后就说自己修炼之后，神困体乏，需要打坐恢复。卫含香也没有多说话，他们两个本就是话不多之人，就复又盘膝打坐，灵力忽收忽放，去练那个压制修为、磨砺灵力的功法了。
而柳岩则是将自己炼的炼气丹收了起来，只留下一枚，直接服用，然后开始炼化丹药。这炼气丹虽然品阶不高，却对炼气修为也有增益，相当于之前吃的废丹。柳岩也不浪费，一边修炼，一边在识海中又回味了一遍炼丹过程，结果发现期间自己就能发现很多不足以及下次炼丹可以改进的地方。
不过有一点柳岩已经确定，那就是自己将修为掩饰在炼气三层，卫含香没有发现。丹药炼成之后，卫含香的注意力一直在鼎炉和丹药上，就是看向自己，也是不带神念。柳岩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然真难以解释。不过打坐之后，将修为提到炼气五层，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本就是炼气五层，只是受伤太重，境界跌落，如今再次到达此境界，不会有太大困难，应该是不会受到怀疑。而且炼丹之中与众多灵材相伴，这些灵材都有灵力，是以他在讲学堂的时候就听过，说炼丹其实也可以增进修为。很多人甚至说丹成之后，鼎炉里边飘出来的第一缕丹香，嗅完之后有助于修为提升，和炼丹之术的进益。
柳岩之前觉得一群和他修为差不多、同没炼过丹的人说的话不足为信，可现在回想，好像方才嗅到丹香之后确实精神一振。他也不禁在想，难道这第一炉丹香还真有诸多神妙之处？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柳岩终将炼气六层的灵力恢复完，同时神念也有恢复。他还想继续修炼，稳固境界，好尽快到达炼气七层。可突然之间，他悬挂在衣服里边的储物袋嗡嗡振鸣，发出光来。柳岩有所感，连忙从中取出一物，见是万象阁发的进入拍卖行的令牌。
他神念探入令牌之中，立马有一行文字浮现识海，说是拍卖会未时举行，让持有令牌之人提前到达，后边还附了一个地址，正是城主府旁边的万象阁。
柳岩看完之后，不动声色将令牌收了起来，然后想了想。此次去拍卖会，一是为了看看灵韵果能卖到何种价格，二是为了看看有没有珍稀材料或者丹药，能帮助自己和卫含香提升境界。尤其是卫含香，她现在境界不稳，稍收拾不住，就有可能直接到筑基之境。
柳岩体会到这种关键境界晋升之后，会出现很大的灵力空缺。要是不能及时填充，筑基的品质也会有所减。筑基丹正是以磅礴灵力，帮助修士冲击筑基之境，同时还会洇散磅礴灵力，以稳固晋升后的灵力缺失。像卫含香这种天灵根、天资横溢的，要是筑基之中出现异相，对灵力需求增大，到时也需要准备筑基期恢复灵力的丹药，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可如此就需要庞大的灵石了。
柳岩皱了皱眉，对卫含香说道：“卫师姐，我有些事要处理，需要进沧澜城一趟，你先不要独自炼丹。到时我会找庭轩阁的人问问，帮我们打探的使用城主府传送法阵一事到底怎样了。”
卫含香好似在忙什么，不在意般敷衍道：“随你。”
柳岩点了点头道：“嗯，我顺便再看看有没有能防止高阶修士窥探的灵器或者法器。天道宗在灰色区域中悬赏的只是你的容貌，却不知你的气息。只要能防止城门处隐藏在暗处窥探的神念看破本体，你可以进沧澜城。另外，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天道宗一直没有其他人来，到时候也需要打探打探，看看他们动静。”
卫含香只是“嗯”了一声，默默将柳岩这份关心收下，然后眉头微皱看着一枚玉简，同时手上还有一个笔，不断在另一张玉纸上写些什么。柳岩有心打量，可想了想，还是等拍卖会结束之后再问问。卫含香在做的，柳岩觉得似曾相识，在苗丹疯身上见到过。要是他没猜错，应该是在改良丹方，只是这种事情，他就是有心，也没能力帮忙。
随后柳岩不再逗留，戴好幻影面罩和斗笠之后，离开了山洞，向沧澜城飞去。在还离很远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天空虽还是苍茫一片，可沧澜城的上空却风云汇聚，隐透出各色霞光，一时光怪陆离，煞是好看。这时，净生莲在他胸口之处颤动起来，随即识海之中，传来了器灵的声音：“不知为何，忽然之间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气息，好像陪伴我几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