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昂心头气愤，脑子里就像是挤入了一团火。
烧得他异常暴躁。
一路横冲直撞穿过广场，想去斜对面小卖部买几瓶啤酒下肚。
正想横穿马路，一位老人拉住他。
“小伙子，那可是红灯，等等再走吧。”
张昂烦躁地甩开她的手。
老奶奶继续阻拦，“前几天那里刚出了车祸，小轿车撞上横穿马路的年轻人后，又撞上了那边的石墙，司机当场和年轻人当场就死了。”
“我爱怎么穿怎么穿，跟你有屁关系。”张昂觉得老人有病。
固执的不顾红灯，直接跨过马路来到对面。
他走进去， 买了几听啤酒。
出来时，发现那位老人还站在门口，正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老人害怕的瞪大了眼睛，匆匆忙忙跑了。
张昂嗤笑：“果然是有病。”
他一手拎着装啤酒，一手拿着啤酒罐子边走边喝。
全然不知，之前那位老奶奶已经停了下来，正浑身哆嗦。
在她眼里，张昂就像是在进行无实物表演。
到了街对面后，他显示对着暂停营业的便利店，做了个开门动作。
原地踏步几秒后，他开始“拿”东西。
又取出手机扫码，然后做了个“拎”的动作，离开了便利店。
他手里明明什么也没有，却单手虚握，张嘴仰头。
就像在喝水。
老奶奶打了个寒颤。
那场车祸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听说话画面非常惨烈，鲜血顺着马路的斜坡流淌，刚好流到便利店前。
所以老板才一直不敢开门。
刚刚那人，不会是撞到车祸枉死的鬼魂了吧？
张昂“喝”得头脑发热，寒冬腊月竟然热得直接脱了衣服。
到家后，他进屋钻进了被子里，任凭张妈妈在外面说什么也不回答。
夜里，迷迷糊糊间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开车，去湖边广场。
张昂提线木偶般下了床，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张妈妈听到声音起床一看，“你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见张昂不说话，上前捉住他的胳膊。
“你这是在给我甩脸子？我晚上去警局看过你的舅舅了，他说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到底怎么回事？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你舅舅对你那么好，你……”
“张昂！你给我站住！”
“你耳朵咯拿了是不是？！”
张昂不言不语，揣上车钥匙，穿着拖鞋就出门了。
张妈妈气得脑仁疼，朝着他背影骂了一句“讨债鬼”，发泄似的用力关上门。
张昂木然着脸上了车，在夜色中疾行。
很快就到了相距不远的广场。
唔唔的引擎声唤醒了他，他茫然地看向四周，旁边的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就连街边的路灯也有些暗淡。
“什么情况？我……我什么时候出来的？”
张昂完全想不起出门的经过。
他的喉结动了动，害怕地转动方向盘，想趁着附近没车直接掉头。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后方冲出来，疯狂的朝他按喇叭。
张昂下意识继续往前开。
那辆黑色轿车带着寒风从旁经过，突然打了个急转。
张昂这才发现，寂静的马路上不知何时多来一个横穿马路的人。
那人正在奔跑，并且速度很快。
轿车在撞到人后，持续转弯，以极快的速度撞上了石壁，车头完全瘪进去。
张昂甚至看到了车窗里，被碎玻璃扎烂的脸。
大量的鲜血从车里流出来，沿着斜坡淌到他的车前。
张昂不敢多留，连忙发动汽车离开。
很快，车子就回到了原地。
张昂浑身发冷，手脚冰凉，从手扶箱里拿出矿泉水喝了几口。
又一次启动了汽车。
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快很多，预感告诉他，这个地方很危险，必须尽快离开。
“再快点，否则鬼会追上来的……”
耳边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辨别不出男女。
张昂感觉耳边湿漉漉的，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那声音再次响起。
“再快点，他已经来了。”
声音带着冰凉的气息钻进耳朵里，让张昂痒得钻心。
他的眼珠子僵硬地向右方移动，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搭在椅子靠背上。
鼻尖嗅到浓郁的血腥味，那股湿漉漉的感觉也更加明显。
就像有东西从悬空的位置，贴到了他的皮肤上。
张昂缓慢地转过头，与一张扎满玻璃渣的脸对上。
对方的身体像条蛇一样，从驾驶座的椅子后滑下来，坐到了副驾驶上。
他双手捧着张昂的脸，“踩下油门，冲过去，撞死他。”
他？
谁？
张昂意识到什么，挣开对方的手看向正前方。
距离汽车十几米的位置，站着一个人。
那人，和他车里这位血糊糊的人一模一样。
张昂用力踩下刹车，汽车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
“唔——”的一声。
车头将那人撞飞出去，断成两截的尸体蠕动着，朝他的方向爬来。
张昂心一横，强忍着恐惧开车碾压过去。
车身颠簸了下，车轮里被卷进了东西，不受控制的往右方转。
因为速度过快，眨眼间，汽车撞进高墙。
车头瘪进去，震碎的玻璃有些插入了他的眼睛，有些划烂他的脸。
张昂奄奄一息的靠在椅子上，清晰感觉到鲜血的流逝。
意识彻底消失前，他想起了自己“违背誓言就被车闯死”的毒誓。
又想起了横穿马路前，拉住自己劝说的老奶奶。
诡异的事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这场车祸凌晨五点才被发现。
救护车拉走死透的张昂，由警方通知他的父母。
张妈妈哭的肝肠寸断，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出门的，我的儿啊……他当时看着就不对劲，就像，就像被抽走了魂一样……是那个女鬼！肯定是那个女鬼的害的！”
张爸爸只当她被气糊涂了，抹了把眼泪，两手用力抓住妻子的肩膀。
“你冷静点。”
“我没办法冷静，都是那个女鬼的害的！否则儿子怎么会凌晨两点突然出门……我要去找他……”
“你去找谁？”
“找罗正新，女鬼是他招惹来的，他要他给我儿子偿命！”
“你胡说什么！世界上哪儿来的鬼！”张爸爸紧紧攥着妻子的胳膊，生怕她做出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