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师姐
晚上十点多。
玄云观、青龙观、青平观三处香火最鼎盛的道观，依旧灯火通明。
若是往常，这时早就闭观谢客了。
登门求助的人大部分是闹的乌龙，将家里的普通娃娃，当成了姜且口中的木偶娃娃。
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是家里人真的在“养娃”。
并且已经发生了不好的事。
譬如工作上的竞争对手发生意外。
又譬如，最缺钱的时候，突然得到一笔不义之财，而自己最厌恶的人家中被盗……
三观各自留下一部分弟子留守，观主们则带着其他弟子，赶赴受害者家中。
从天黑到第二天天明，道长们都睡过觉。
黄青海料理完木偶娃娃，将其扔给师弟黄青河，刚坐上车准备眯一会儿。
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李霄龙的来电，黄青海额角的青筋狠狠一跳。
准没好事。
“又怎么了？”黄青海问。
“x省有情况，需要我们即刻赶过去。”李霄龙顿了顿，“那些娃娃在夏河古镇还有很多，也牵扯上了一些当地人，如果不铲除后患无穷。”
经过一夜，黄青海已经清晰意识到木偶娃娃的危害。
就拿他刚处理完的这只来说。
前前后后竟然害死了六个人！
类似的邪物一旦泛滥，不敢想还会有多少人被害。
黄青海：“通知张陵了吗？”
李霄龙：“通知了，他说他马上出发。”
黄青海抿了抿唇，轻咳一声，“这些事都是姜且告诉你的吧？”
“是姜小姐说的，怎么了？”李霄龙说到姜且，满满都是敬畏。
黄青海哪能听不出来。
他撇了下嘴，挂了电话。
其实自从上一次明丰山的事后，他就对姜且产生了很大的好奇。
经过从网上和其他人口中的多方探知，他可以确定，姜且的确名副其实。
只是内心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被小辈超越了。
思索间，手机振动。
黄青海点开短信。
李霄龙：见到姜小姐要多注意礼数，别怪我没提醒你，就是鬼差见了她也要礼让七分。
黄青海：？
黄青海：为什么不是三分？
夸张了吧？
李霄龙：废话，因为鬼差大人足够恭谦有礼，那态度绝对不是对平辈的！
黄青海收了手机，眉头皱得死紧。
姜且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扯上鬼差了？
要知道，他们平时要三请四请鬼差才肯上来。
每次对话都是恭敬有礼，生怕那句不好得罪他们。
黄青海的脾气暴躁，但不是没有脑子。
他把对姜且身份的猜测告诉了徒弟们，大家听完沉默片刻。
正在开车的大徒弟道：“师父，其实我私下一直在看姜小姐的直播……”
黄青海两眼一瞪。
商务车后排的另外几个徒弟也说，“她确实厉害得不正常，我不是在骂她，我的意思是，她的预知能力、算卦的准确率，远高于您和其他两位观主。”
“我扒过她之前的所有视频回放，她应该开了天眼，能探知当事者过往和将来的所有细节。”
黄青海听完，竟然真有点信了。
姜且莫不是真的祖师奶奶？
另一边，挂了电话的李霄龙笑呵呵望向姜且，“姜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姜且：“不急。”
李霄龙一愣，“您是怕符纸不够，还想再画点？”
姜且摇了摇头，“想问你师姐借一样东西。”
李霄龙脸色微变。
他师姐隐约深山多年，早就不问世事了。
“师姐她隐居多年，不喜打扰。”李霄龙为难道，“您想借什么，兴许观里就有。”
“她的法鞭。”姜且道。
“这……”李霄龙不会不懂，姜且强调“她的”二字有何意图。
她是只要师姐那条师父传下来的法鞭。
姜且知道他为难，请求道：“华瑶吸纳了那么多人的运势和寿命，早就非人非鬼了，不用法鞭抽得她皮开肉绽，很难破她的人形。李道长，我不是想为难你，只是事态紧急，我没办法马上祭炼一条法鞭出来。”
李霄龙思索片刻，“我试试吧。”
师姐名为李霄云。
是师父的大徒弟，也是几个师兄弟中天赋最高的人。
师父羽化后不久，师姐也堪破世事，在相距青云观三十多公里的九凤山，找了一个山洞修行。
从此再没有离过山。
每隔一段时间，李霄龙会亲自送些生活物资到山脚下。
“我先打电话问问。”
他先是打电话给山脚下的一户人家。
询问他们师姐最近有没有露面。
那家人说他们已经快半个多月没见过李霄云了。
李霄云的避世修行并非完全与世隔绝。
每隔半个月，就会免费给山下的几位老农户诊病把脉。
李霄龙怕她出事，当即叫李宣白去开车。
姜且起身说：“放心，你师姐没事，只是打坐忘了时间罢了。”
李霄龙：“真的？”
“嗯。”姜且道，“我和你一起去。”
既然要借东西，当然要亲自到场才有诚意。
李霄龙悬着的心踏实下来，“行，走吧。”
九凤山上没有风景名胜，经济价值不大，算是一座野山。
进出山里的只有靠山吃山的十几家农户。
一个小时后，汽车停在山脚下。
这户的户主叫曹明轩，是个年轻人。
大学毕业便回了老家，帮父亲一起种植果树，生意还不错。
听到汽车声，他连忙走出来。
见是李霄龙海愣了一下，“李大师，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师姐。”李霄龙下车，主动绕到后排，抢着给姜且开门。
李宣白：“……”
除了对师姑，他师父也就对姜且最殷勤。
李宣白拔掉车钥匙下车，合上车门，转身便看到师父打开了后备箱。
他将带来的物资拎出来，姜且上前接过。
掂了两下，不沉。
“把那个也给我吧。”她拎起两个缠着胶带的大箱子，转身就走。
李宣白拎着东西跟上。
反倒是李霄龙走在最后。
九凤山环境清幽，进山只有一条被人踏出来的小路。
姜且顺着山路往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停下来。
李霄龙抬头一看，居然到了。
他们面前立着一个小小的石墩子，算是分界线。
再往里，就是他师姐的“地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