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你怕别人会忘了你是顾明姣这个身份吗？”
陆庭渊凝目与她对视，“你可以是沈娇，也可以是顾明姣，但只是我的甜甜。
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是我的王妃。”
“以后，你在别人眼里就是镇南王妃。”
所以，她不再是顾明姣了吗？
顾明姣怎么会在意名字，她可以是任何人，任何身份。
她甚至可以见不得人，但她的孩子必须要有名正言顺，能站在阳光下的身份。
顾明姣看着他摇头，“我不怕。”
“王爷的打算，可以告诉我吗？”
“半个月之后，这里会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噩耗传至京城时会在年后。
今年我们到巴蜀过年，年后回临江府。
由曹氏为你送嫁，四月在王府成婚。”
陆庭渊说的王府，便是临江府的王府别院。
顾明姣在消化着他的这些话，兜兜转转数年，她还是要回到那里去。
那年，他给她一匣子的银票，说再不会去临江府了。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泪流满面，陆庭渊看到了却没有任何作为，只有条不紊地清洗着身体。
半晌都没人再说话，直到沐浴后，顾明姣为他绞干湿发的时候。
陆庭渊背对着她，“得知有孕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止是有孕的时候，是这两年她都没有给他写过一次信，哪怕是一句话一个字。
“我知道王爷什么都知道。”
顾明姣的语气和神情都很平淡，她知道严虹他们除了在保护她，也是在监视她。
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传给陆庭渊。
况且，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认定自己对她的感情。
后来想明白了，又觉得没必要了。
就这样，也很好。
“那你呢？就没有什么想对本王说的吗？”
陆庭渊没见到人的时候想的就是一定要问清楚，要让她把憋在心里的想法都讲出来。
她从来对他都没有主动过，更不会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果然，现在也是。
“王爷想听什么？”
顾明姣手上的动作极为认真，只是背对她的人突然转过身，她赶紧松手，怕扯疼了他。
“怎么了？”
看着陆庭渊神色不明的眼神，她莫名有种心慌的感觉。
又低声问了一遍，“王爷想听什么？”
见他只是这么看着她不说话，她又更慌了。
“王爷是不是饿了？我这就让人摆饭。”
她刚转身就被拉了回去，下一刻就跌坐在他腿上，腰被箍得死紧。
“我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吗？”
陆庭渊此时的眼神太过深沉，面对这样的陆庭渊让她有种想逃的感觉。
“自然会说。”
她咽了口唾沫，又点了点头，好似点头能让她看起来更有说服力一些。
而陆庭渊忽然就笑了起来，眼尾笑出几条浅浅的纹路。
“那你告诉本王，你的心里，可曾真的喜欢过本王？”
陆庭渊的食指点在顾明姣心口处，给顾明姣一种像是在被审问的感觉。
那根点着她的心口的食指好像是滚烫的烙铁一样，将她的心口都烫得发疼了。
想起他曾经说过，会教她什么是喜欢。
陆庭渊又说，“以前你说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那现在呢，知道了吗？”
他看着她，也要她看着他。
“我喜欢王爷的。”
顾明姣轻轻点头，再次确定，“喜欢。”
下一刻，她就看到陆庭渊眉眼含笑，整个人都笼罩在欢喜的情绪中。
她也被他的笑意和情绪影响，看着他突然也笑起来。
面前的人突然凑近，她以为他会吻她。
可是没有，只是将她拥紧。
“那甜甜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为什么呢？
顾明姣想了想，“我怕。”
“怕什么？”
她害怕的太多了，“怕王爷回来会娶王妃，怕王爷会带走孩子，怕再也见不到孩子。”
“所以，这就是你嫁给陆琮熙的理由？”
闻言，顾明姣不禁一怔。
但还是说了实话，“太后娘娘知道了。”
不用她再多说，陆庭渊直接替她说了后面的话。
“你怕她会对孩子不利。”
到如今顾明姣也知道没有再隐瞒的必要，直言。
“不是太后娘娘，还有很多人。
还有，德妃娘娘。”
说出这个一直埋在她心底的人之后，顾明姣就等着陆庭渊的反应。
或者是怒火，或者是其他。
他的答案没让她久等，他说，“德妃她不会。”
听到这个答案顾明姣心里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说得太笃定，连思考一下都没有。
“王爷怎么就能如此肯定，是她替太后娘娘传的话。”
感受到胸腔震颤，是陆庭渊在笑。
“你以为我跟她是什么关系？”
陆庭渊不只是在笑，更是身心舒畅。
比听到她说喜欢他的时候还要舒畅，更觉得她这一口醋吃的很好。
顾明姣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但既然话都说出来，她也打算趁今天问个明白。
不然，日后就算她做了他的王妃，她心里也是压着一块石头。
“王爷别院书房里的那副画，上面的女子可是德妃娘娘？
王爷当初对我，可是因为我长得像德妃娘娘？”
她不想做谁的替身。
哪怕她现在是真的喜欢他了，可若在他心中她只是个替身的话，她也不会再交付真心了。
陆庭渊收敛了笑容，扶着她的肩膀，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拇指抚在她的眉眼上，顾明姣此时反而觉得心情平稳下来了。
他说，“你不像她，你第一次到别院的时候我就说了，你不像她。
我第一次见你，只一眼，我就想，这姑娘生得真是貌美如花，却又人比花娇。”
陆庭渊嘴角含笑，手指慢慢往下，点在顾明姣的唇瓣上。
“后来听说李家去你家下聘，你爹娘同意了。”
陆庭渊那时候并不没有特别喜欢的冲动，那时候只是觉得顾明姣生得好，若是没有婚约纳她做个侧妃也行。
但他堂堂镇南王怎么可能会跟人抢一个定了婚的女人？
他忽然笑出声，“没想到，你还是到了我面前。”
顾明姣感受到唇瓣上的拇指用了些力，又听他说。
“你注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