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落后于其他研究员，章廖东走出会议室，往安全局大楼外而去。
脚步从身后追来。
基地中的那位女性研究员，她的直觉也十分敏感。
“没什么。”
章廖东摇了摇头。
“感觉你跟之前，变化有点大。”
女性研究员扎着马尾，抱着蓝色文件夹，快步跟在旁边。
章廖东放慢脚步。
自己醒来之后的行动，确实和原版的章南山有点区别。
主动性明显更高。
章南山属于那种闷头搞研究，不太善于交际，没多少心眼的人。
除了研究之外，其他一切都不怎么关心。
章廖东自然完全不一样。
“也还好吧，人总要成长。”
对于这种细节上的问题，章廖东不准备解释。
怎么说也是鬼门关前晃了一趟的人。
虽然实际情况是原本的章南山已经死了。
但旁人也可以理解，经历了生与死，还受到奇迹眷顾，性情大变，认知和行为方式出现变化是可以理解的。
女性研究员也只是随口一说，找个话题，还是将话题聚焦到章廖东的未尽之言。
章廖东走到安全局大楼门口，顺着街道的凉风吹在两人身上。
他说道：
“单从最终的结果上看，基地的收获巨大。
仅一次意外，便得到了可能需要我们几百次，乃至数千次试验才可能得到的关键数据，以至于人类的进度，都已经超越那个超级文明。”
“你的意思是，不是巧合？”女性研究员瞪眼睛。
黑眼圈包围的眼珠黑白分明，此时透着十分的震惊。
“这只是一种猜测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人对巧合非常敏感。”
章廖东摇着头说道。
用巧合去解释，过于牵强了。
倒不如说人类气运昌隆，是必要的化险为夷。
历史上类似的情况也不少，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到了最危难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应运的事情发生。
有人想要阻止人类的超维研究，还搞来了内部数据，精心设计，制造出合格的残次品零件，导致对撞实验出现意外，章南山险些死亡。
单看这个结果，无疑是损失巨大。
可后续人类却从意外中收集到的部分数据中，获得关键的灵感。
就连超级文明，也卡在这一步。
在科研母舰上，超级文明从未放弃超维的研究，可惜没能功成。
超级文明间的战斗会持续多久？
难以准确估计，但几百万恒星系的文明，哪怕是光速战舰跑一遍，所需的也是天文数字。
也就是说这个瓶颈可能卡了超级文明几百万年？
几百万年前人类还是猴子。
所以，这就是个巧合，捣乱使坏的人，万万想不到会弄巧成拙。
真正清楚这一步多么重要的人，多么困难的人，才能理解其不可思议，人类运气好到什么程度。
因此基地中从没人往这不是个巧合上思考。
压根就不可能。
“嘻嘻。”
女性研究员掩嘴一笑，眉眼弯弯道：
“你思考起来，眉头皱得都比以前更深了呢。”
瞧着这位同事笑颜如花，露出的姿态，章廖东略略失神，而后轻微咬了下舌尖，抛去杂念。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
章廖东对女同事说道。
“嗯嗯！”
女同事快速点了两下头，脚步轻快，马尾在她身后扫来扫去。
章廖东目送其背影离去。
随后，章廖东钻进安全局配备的安保车队，回到市中心的居所。
居所秘密换了一套。
章廖东推门进屋，客厅没人。
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刚准备给齐心露打电话。
厨房却传来声音。
抬头一瞧，却正是穿着套裙装，围着围裙的齐心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章廖东诧异看着齐心露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奇怪道。
搬家的事情，全权交给了王局长。
这位立了大功，不日就要晋升，只是章南山还没回基地，因此还在局长位置。
但其实际权力，早已超越区区一名区级安全局局长。
按照王局长性子，另一边住处所有东西可能都扔掉了。
除了章南山的那些笔记、书本等。
并且没有告知任何人其新住处。
因此章廖东回到家，想起齐心露，准备打电话通知新住所位置。
结果其居然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自己回家呢。
不过转念一想，倒不足为奇。
齐心露已经不是原本的齐心露，在医院的时候就发现了，并且还有着极隐秘的身份，与联合政府相关。
从更高层得知自己新住处，并不为奇。
王局长的权利，终究只局限于新城而已。
齐心露对自己没有恶意，且关系亲密，章廖东不想破坏这段关系，因此也没挑明。
“老王跟你说的吧？那家伙真是……”
章廖东自己找了个理由，随便说道，而后招呼齐心露解下围裙坐下，一起吃饭。
齐心露是那种小巧的五官和脸，以及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看人的时候，总给人含情脉脉的错觉。
尤其专注注视的时候，水汪汪，目光仿佛延伸出斩不断的粘稠丝线。
于是这一顿吃了两小时，也没有彻底结束。
……
次日，章廖东带上基地巡查组排查工厂区所有工厂。
这用了近三个月时间，所有人都非常细致。
问题确实也存在，比如生产不那么规范，但不影响产品品质。
人为设计的问题并没有。
见此，众人无不松了口气。
这至少证明操纵郑航的人，能量也没那么大，基地内部也不全是筛子。
需要排查的范围缩小了很多。
超维基地粒子对撞机维修进度和预期差不多，快要维修完毕，老教授着手准备下一次试验。
章廖东带队巡查组，研究thj-01性质，对照超级文明的资料，和工厂数据。
发现合格的劣质品部分性质，跟thj-34十分相近。
而第三次回炉，对电弧炉的恒温下调，正好契合了某种条件。
这一发现，令得众人惊呼不可思议。
那名喜爱熬夜的女性研究员，诧异地转头看了一眼章廖东。
这也太巧合了吧！
巡查组全都是专业的研究员组成，章廖东带队下，又花费一段时间，参考thj-34生产工艺，设计出了新的thj-01的生产工艺。
以新的流程生产的材料，所需的一些性质，超过了原本材料属性，更接近thj-34，只是抗压能力等少数不太关键的数据相差。
经过讨论，巡查组将之重新命名：thj-01.1
这算是人类在超级文明的技术上，优化出了另外一种新材料！
瞧着手中刚离开生产线的白色陶瓷管，一众研究员尽皆难以置信。
即便自己亲身参与其中。
某种意义上，他们青出于蓝胜于蓝？
章廖东放下新一批材料，看向众人到：
“对撞机维修完毕，试验也快要开始，我们该返回基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