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意思的话，五条悟跟族中的大长老说过。
“咒术界不能失去五条悟，其实是很多人，很多弱小的人不能失去五条悟。”
漂亮的眼睛看向五条悟，出云粹嫣然一笑，“在我的认知里，是这样的。”
事实是这样吗？
五条悟扁着嘴巴靠在了窗台上，他有点惆怅，“我反而想要让这个世界变成一个即便没有五条悟，弱者也能够受到更多人的帮助，然后存活下来，遇到问题不是想到有五条悟可以依靠，做到这样我就能完全放下心来。”
“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跟你说，反正，我希望自己褪去最强的光环，同伴都不需要依赖我就可以活的很好。”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呢，只要你还活着，你的头上就会顶着当代最强咒术师的名号，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或许在十几年，几十年后的时间里，你老了，你曾经悉心培育过的学生会超越你，但那也是很久以后得事情了，不是吗？”
“或许吧，可是所以呢？”五条悟向前探探身子，盯紧出云粹的眼睛。
“不能失去五条悟，失去你就无所谓是吗？”
这个问题……
出云粹想了一下，觉得无所谓，是真的真的无所谓。
“我，已经活得够久了，也已经充分的体验过了这个世界，好的，坏的，我都体验过了。”
“我不是说这个。”
“不是说这个？”出云粹愣了愣，“不是说这个，那究竟是说什么？”
五条悟的脸色因此而变得有点难看，他盯着出云粹的眼睛，很不满，“粹是完全没有考虑过我呢。”
“你？”出云粹笑了，“怎么会呢，如果没考虑你的话，我不会决定替你出手的。”
“如果粹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那我该怎么办？”五条悟越说越激动，“杰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你们……”
五条悟忽然笑了，后背收回去靠在窗框上。
他转头看向窗外，就连手也伸了出去。
无下限没有主动关闭，那些雨水就无法将他淋湿，落下来的过程中碰到他的手和手臂会自动的被阻隔开来。
“在你们的眼中，最强是不应该有感情的，没错吧？”
“我没这么想。”
“最强也没有心，不会受伤，不会疼。”
“……”明白五条悟想说什么，出云粹抿着唇闭口不言了。
五条悟叹了口气，语调尽可能的调整的轻快了许多。
他看着窗外的雨幕说：“我其实已经做好了所有在意的人都死去的准备，纵使认为自己很强，甚至是最强，也明白无法拯救所有人，总有来不及赶不上的时候。”
“最初喜欢你，源自于我觉得你很强，只有很强的人才不会轻易被干掉，只有很强的人才可能足够长时间的待在我的身边，同时还能够成为我的盟友。”
这种话，五条悟之前也说过差不多意思，现在再听，出云粹仍旧觉得这很正常。
她不是十几岁的更加看重浪漫的小女孩，她活的太久了，见识了那么多的悲剧，拥有了那么多的生活阅历和人生经验后，她确信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总要图点什么，一个人吸引另一个人也必须有对方喜欢的点才行。
“是这样，也不完全是这样，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很轻松，整个人都能放松下来，喜欢的原因也多了很多。”
五条悟不再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的话，很可能就会变成诅咒吧？
而他，不想要用这种言语的束缚给出云粹带去诅咒。
可是，他的克制，出云粹全部看懂了。
有时候，那么轻易的感知到对方的情绪，那么轻易的看懂对方心底真正想说的是什么，这并不算是多好的事情。
出云粹明明不想知道，不清楚为什么，她偏偏就读懂了。
“对不起。”
“……粹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我不会那么容易死，悟。”
“……”
“会……我会好好的活着的，就我过去做的那些事，咒术联盟的人足以判处我几十次死刑了，可我还好好的活着，活着遇到了你，活着过了这么久，活到了现在。”
潜台词，她还会一直活下去。
伸手捏捏五条悟的脸，出云粹对他笑了。
这笑容很明艳，看着这笑容，仿佛这糟糕的天气都跟着放晴了一样。
“粹。”
“我不会像杰一样离你而去，他走了，至少应该让我留下来才对。”
原来，不可一世的五条悟也会喜欢身边有一个可以慰藉心灵的人啊。
五条悟，他不是怪物，不是没有感情的高专保护神，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离开教室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钟，天完全黑透了，雨却依旧时大时小。
出云粹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看着断断续续的雨，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雨还真是能下啊，都下了一天了。”
五条悟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跟在出云粹的身后。
“雨天开车不太安全，那粹要不要再去我的宿舍里凑合一晚，我很欢迎哦。”
出云粹淡淡的瞥他一眼，嘴角勾起来，“五条老师说这样的话不太好吧，万一被你的学生听到会产生歧义。”
五条悟挑了挑眉，他才不在乎那些所谓的歧义，更何况，“上次你穿着我的拖鞋，披着我的衣服，只穿了一身睡衣去训练场那边找我，那时候才更容易让别人浮想联翩吧？”
出云粹咬牙切齿，“是哪个混蛋将我的衣服丢在了盘星教的！”
“哈哈哈~”五条悟毫不收敛的哈哈大笑，“那时候谁有心情想到那些，记得帮你把手机拿回来已经是极限了。”
五条悟终于正经起来，他用胳膊喷喷出云粹，“我是说真的，天色很晚了，下雨开车不安全，你睡我的房间，我可以再去那个临时房间凑合一下。”
“……”
见出云粹犹豫，五条悟又笑道：“如果你想让我待在房间里睡的话，我没有意见哦。”
出云粹翻个白眼，率先转身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了一个优雅的“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