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冰冷的杀气明明就是指向沈知书的。
这话好像也是在对她说。
“所以，各位要安分些，待在这深宫绝不能胡来，道道吗？”
其实她想说的是就别再想着争宠了，她若看到谁敢往燕楚身边靠，定不会手下留情。
但如今她是皇后，有些人又是她找来宫里争宠的，这话也不能随口说。
“妾遵旨。”
众人异口同声，谁也不敢在这时候露出错处被惩罚。
皇后她遭了这样的苦难，肯定正想着怎么出气呢，大家都不傻，不去触这个霉头。
“贤妃，你懂本宫的意思吗？”
没人接她的话，就只能自己找目标了。
“是，娘娘说的这样明白，谁还敢在您面前造次呢？”
沈知书站起身回话，语气很温柔，却好像又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
可不就是你敢在这儿造次吗？
两人无声的战火，其他人就只能垂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漫长的一个上午。
结束的很平静，而且也很不容易。
至少在万分忐忑中，也没出什么事。
燕楚是下午过来的。
近日，早朝后他便来椒木殿处理政务。
一堆又一堆的奏折往书殿搬。
他先探望完小皇子，就处理正事。
只是今日，苏蓉却主动走来。
午后她回屋上了妆，很精致的出现在燕楚面前。
“你身子弱，该多休息。”
燕楚只看了她一眼，就转注奏折。
“整日躺着都快躺出病来了，太医说我现在走动走动是好的。”
她走到桌边，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下意识就去拿。
燕楚却在那瞬间抬头，有些错愕又疑惑的盯着她。
苏蓉立刻改变了主意。
只是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
“二两不到的奏折，不知这里面写着多大的事，官员都决定不了，要上奏皇上您。”
前世，这些奏折她都是随便看的，而且燕楚还总让她出主意。
可今生，她因为沈知书而癫狂，和燕楚离心。
甚至他是如此提防自己。
“国家大事，关乎黎民百姓，他们自然不敢随便做主。”
直到苏蓉把奏折放下，他才收回了目光。
“如今天下太平，也唯有塞外有战乱，这塞外试图反叛，当真让臣妾意外。”
“恩。”
燕楚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那不知这塞外情况如何？皇上任命的主帅可能打？”
他不说，她主动些就是。
苏醒过来的她，很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做的事。
拘泥于后宫斗争，只会让燕楚更反感她而已。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最新传来的讯息，苏正已经带兵攻打塞外，首战告捷，塞外想投降谈和。”
这样顺利？
苏蓉有些错愕。
“那……皇上答应了？”
“塞外与燕朝一直交好，这次起了异心，也许是寒山族长一人的意思，塞外族民有五万余人，也许都是无辜的。”
燕楚并未直接回答。
“所以您是真准备谈和？”
苏蓉惊讶。
“皇上，一国之君绝不可妇人之仁，素来君主的仁慈在外族看来就是懦弱无用，此次是他们起了异心，企图吞噬我朝疆土，是他们不顾多年交情，若此次燕朝兵弱，战败，他们必定逼着咱们将边城划出去。”
苏蓉是反对的，强烈反对。
“燕朝现在有话语权，是因为兵强马壮，打了胜仗，但胜利也来之不易，是士兵拼命换来的，你与其操心他们塞外的百姓，倒不如看看咱们燕朝的，对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人冷血。”
“所以，臣妾觉得不必谈和，除非他们投降现成，将塞外归我朝国土，若不降，就打到他们再无还手之力为止。”
苏蓉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燕楚不禁失了神。
其实他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朝中半数人支持谈和，此次出征一战即胜，只要起到让塞外畏惧燕朝兵力即可。
但他觉得，既然开战，那便打到底。
“皇上，你不该犹豫。”
这种事情有什么可想的，燕朝兵力如此强盛，怕谁？谁要敢反，就打到他们失去国土为止。
“若这次放过塞外，其他边塞地方的小部落会不会觉得燕朝仁慈，不会赶尽杀绝，所以要不就试试？反正就算打了败仗也没有什么损失，可万一成功了呢？难道您要让各边境都动荡？”
“皇后言之有理，朕明日一早便传旨。”
所以她果然不适合这皇宫，若是在战场上，她必定是耀眼的。
“皇上，臣妾有一请求，既是要征战塞外，若打赢了，北城那边定有许多事要处理，不如你让臣妾亲自出征，待收服塞外，处理完北城的事为止。”
“你去？”
燕楚有些错愕。
“对，我去。”
苏蓉异常坚定。
虽然她很不舍，一点儿也不想离开，更不想让沈知书那贱人有机可乘。
但她必须要去。
燕楚现在对她已经全无爱意，甚至对她很失望。
她必须让他重新看到自己的优点，知道她的厉害，也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绝非沈知书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能比的。
所以唯有出征。
“可你的身子虚弱，临儿尚小。”
燕楚摇了摇头。
刚出月子就出征？怎么可能？
燕朝兵力强盛，还不是非皇后不可。
“身子虚，慢慢进补便是，这次出征，臣妾想带着阿舍去，至于临儿……他恐怕连自己的母亲是谁都不知，等臣妾回来，再好好照顾他，这段时间，还望皇上看护。”
苏蓉说着说着便红了眼。
但又怕掉眼泪，连忙垂下眸，在用力的自我安慰。
看的燕楚便越发心疼。
“而且，臣妾已经做主将孩子送到坤宁殿，由贤妃照顾。”
稍微平缓后，她浅笑。
只是笑容却十分苦涩。
“贤妃？”
燕楚愕然。
“还请皇上原谅臣妾小人之心，这后宫臣妾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所以孩子交给她是最安全的。”
苏蓉苦笑，要把孩子交给自己的亲人抚养，只怕没人知道她的苦痛。
燕楚秒懂她的意思。
人在贤妃那里，若有个闪失，便都是贤妃的过错。
“她不是那样的人。”
他下意识想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