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老妇声音高昂叫道，正是沈羡的祖母，一品诰命夫人柳氏。
柳氏对于沈羡，从来都是打压，或者贬斥，还从未为他叫过好。
此时这般高兴的样子，是沈羡从未见过的。
沈羡面带郁色地看着柳氏，喊了一声“祖母”。
“怎么不高兴，这种好成绩，也就是你八岁的时候才达到过。”柳氏诧异于沈羡的郁色。
半晌，沈羡才看向柳氏，“祖母，我真的要去战场吗？”
柳氏听他这样问，以为他害怕，面色一沉，“怎的，你不想去吗？沈羡，这是我们沈家的责任。”
沈羡便忙道：“不是的祖母，我不是不想去，只是我好像对一个女子动心了，我害怕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柳氏的眼睛一亮，“是哪家的姑娘，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你不是不喜欢皇城根儿的姑娘吗？”
“祖母，你问这么多，我从哪里说起?”
“那就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沈羡定定心神，才开口。
昨日他眼看着程晚被程瑄拉进去，又注意到了程晚被拉进去的那个眼神，他的内心一下子就虚了。
就是在那一刻的心虚，他才明白了一件事，他对程晚动心了。
其实一早他就见过程晚，在袁文瑾显摆的时候。
要知道，他一向瞧不起袁文瑾，虚伪、懦弱的男子，可他偏偏娶了个愿意为他不断奉献的女人。
而那个时候，沈羡对程晚的看法，也无非就是被懦弱男人欺骗的笨女人而已。
后来他们和离了，他还挺高兴，但那种高兴是基于看袁文瑾出丑而来的。
对程晚改观，是在文会上，她说她不写诗，她没有那种经历，写不出来，原来还有这种直白的女子。
骑马的时候，她又是另一种模样，骄傲，放纵，不羁，就像一阵风一样，对了，还救了他。
这种女子，谁会不喜欢呢。
“所以，你就觉得你是喜欢她的?”柳氏面有难色地打量着这个沈家唯一的后代继承人。
虽然孙子对于程晚的评价很高，但程晚必定嫁过人，沈家未来的主母，如何能是个二婚女。
倒也不是柳氏歧视程晚，世事如此，难免遭人白眼。
“难道不是吗？”沈羡皱眉。
柳氏摇头，“也许你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沈羡，你的未来，不止属于你，更是属于整个沈家。”
“你选择的女子，要代表沈家，她得端起整个沈家。”
沈羡沉默。
柳氏害怕他伤心，便道：“明日我便找个媒人过来，为你寻个合适的妻子。”
“祖母，所以，我真的不是对程晚动心吗？”沈羡见柳氏要走，又问道。
柳氏看着沈羡神情恍惚的沈羡，狠狠心，说道：“不是。”
“哦。”
……
三日后，沈家小侯爷要选妻的消息瞬间传遍所有的市井小巷。
这是和科举一样的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沈家选妻子，并没有将人选放在贵女当中，就算是平民之女，也是可以的。
听着人们谈论，赵秋捂着肩膀的疼痛，往沈府而去。
自从得知她不可能是今上流落的公主后，赵秋在袁家的下场竟然还不如那三个仆人。
可是她不想离开这里，山里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
为此她忍辱负重，就为了留下。
今日一早，袁文瑾的母亲便扔了一堆衣裳给她，让她清洗。
赵秋便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看向袁文瑾，对此，袁文瑾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他要去温书，随后进了书房。
他再也不是之前温柔的文瑾哥哥了。
赵秋恨恨，最后还是将那堆衣裳洗了。
现在得知沈小侯爷选侯夫人，而且不论身份，赵秋马上动了心思。
先回袁府换了一身青绿色的衣裙，对着铜镜梳妆一番，赵秋便准备过去。
没成想，竟然在门口见到了袁文瑾的母亲。
袁母一见她，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整天不着家，谁能喜欢?”袁母阴阳怪气道。
赵秋欲回嘴，终究是忍住了，眼睛一红，可怜巴巴道：“伯母，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袁母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只觉得晦气，“出去就出去，哭哭啼啼做什么，晦气，走吧走吧。”
赵秋忙出门了。
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袁文瑾走了出来，就看见母亲一脸愤恨，“母亲，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赵秋，打扮得那么好看出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袁母恨恨说着。
“是吗？”袁文瑾眼睛幽深看向门口，已经看不见赵秋的身影了。
却说赵秋出了门就往沈府走去，此时沈府门口已经有许多人围着了。
如她一般，没有请媒人，独自上门的女子也不在少数，她也不怎么显眼。
见此情形，赵秋忙上前排队。
“叫什么？”侯府的管家问道。
“赵秋。”赵秋回答。
那管家点点头，对着赵秋和余下的女子说道：“你们十位先同我一起进去见老夫人，只要入了老夫人的眼，你们可就离成功只差一步了。”
众女子心下一动，忙道“是”
赵秋也跟着管家往花厅而去，柳氏正在喝茶，她身边的嬷嬷笑道：“这几天都见了这么多女子了，这些女子漂亮得我都动心了。”
柳氏瞥了她一眼，“你东西有什么用，得沈羡动心。”
说到沈羡，柳氏心下一叹，她是见了很多，可沈羡一晃而过，竟然是一个都没看上。
那嬷嬷便说道：“我刚才看了，这一批的女子好看，等会儿小侯爷见了定然有喜欢的。”
“希望如此吧。”柳氏叹气。
很快管家领着赵秋等人进花厅。
柳氏见了，果然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确实不错，去请小侯爷过来见。”柳氏说道。
赵秋稍微抬眸，就看见堂中坐着个无比威严的老太太，心中一颤，有些害怕。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一头戴玉冠，仪表堂堂的男子走了进来，赵秋识得，是和袁文瑾有过节的同窗，这人竟然是侯爷。
“沈羡，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沈羡瞟了一眼，又准备推拒的时候，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缓缓走近。
赵秋心跳陡然加快，心想着沈羡是不是看上了自己。
“你叫什么？”沈羡面无表情地对着赵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