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耀祖并不领情，太荒谬了：“我已经找到部分线索，距离通关一步之遥。”
“你让我相信你，自动放弃通关跟你登出游戏。”
“那你最起码拿出些实质性的证据，诡异能沟通不能证明你说的对。”
“除非诡异npc们亲口告诉我，说他们联合起来在针对玩家！”
“就算针对玩家，那不是正常的吗？”
风衣男揉着自己的额头，半蹲在火锅店桌面上，他烦躁的开口：“不一样。”
“这次不一样。”
“他们……那些诡异他们知道玩家的存在，知道游戏的存在。”
杨耀祖无语的笑了一下，视线向旁滑动，又滑回来，嘴唇开合道：“那又怎么样？”
“他们是npc。”
“以前遇到的副本里又不是没npc意识到游戏的存在，可意识到他们又能怎么样？”
风衣男由于蹲姿露出里面的病号服，他此刻神经质起来真像个精神病人：“不一样。”
“你和这次副本里的诡异npc沟通就会发现。”
“他在探究我们！”
“赵修明说他知道我们看得懂这个世界的文字。”
杨耀祖还是没意识到有哪里不对，玩家认识文字是登录时游戏给予的权限。
风衣男站起来，组织语言重申：“其他副本里的npc搞懂我们是谁会花费整个副本的时间。”
“这次不会，赵修明那句话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诉我，他在探究属于游戏和玩家的世界。”
“我念的那首诗，是我登录的npc所拥有的世界观。”
“我在用npc的世界观试探赵修明，赵修明知道我的意思，他暗示我……他同样探究着我的世界观。”
杨耀祖表情越发一言难尽：“就这？”
“只因为他猜中了部分玩家的权限？”
“我看你想多了。”
风衣男继续佐证：“我进入危险空间的时候，看到了那些被原身杀死的人。”
“登录时我在精神病院偷过原身的档案，所以我见到立马意识到玩家需要对抗的诡异是怎么回事。”
“我和诡异动手的时候召唤过这次收的诡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那些诡异试图和诡仆沟通。”
杨耀祖骂道：“没见过你这样的。”
末了，又问一句：“那他们聊起来了吗？”
风衣男摇头：“没有。”
“诡仆神智不清。”
“但是玩家需要对抗的诡异有意识，并且特别恨我们，我其实没打过他们。”
“嘿，你猜我怎么活下来的？”
杨耀祖一个诡仆都没有，需要对抗的诡异是三个女诡，不由得被牵着鼻子走：“怎么做到的？”
风衣男笑得奇怪：“我告诉他们我是谁，我不是原来的npc。我还说可以带其他玩家过来，然后带了你进来。”
杨耀祖：“……”
杨耀祖：“你他妈的。”
杨耀祖真服了这家伙，立马就要动手。
风衣男指了指火锅店里静默不动的诡影，开口道：“咱们两个玩家同时进危险空间，不合作就算了，还互相攻击？你觉得吃亏的会是谁？”
“我不介意登出游戏，你呢，你连个诡仆都没有，光靠自己能行吗？”
“你仔细想，互相伤害得分高，我都对你不死不休了，为什么还能被挑中？”
“是因为游戏也赞同我杀你，是对你好。”
杨耀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风衣男继续开口，神色慢慢兴奋：“诡异都是推门进来的。”
“我怀疑餐厅里的娃娃是诡异的眼线，在看玩家表演。”
“后来又想起餐厅服务员说过是外面有客人。”
“所以……说不定玩偶仅是种提示，告诉我们需要对付的诡异是谁，那些诡异正在门外偷听偷看。”
张雪雅捂住自己的嘴巴，李助理屏住呼吸动了下指尖，赵修明饶有兴趣的看着。
风衣男能让诡异停手攻击，很有几分本事。
其实赵修明没让小乖做别的，他只是让小乖找到玩家需要对抗的诡异后，双方友好的交流一下。
在游戏控制下的诡异没有多少意识，加强后的诡异能够恢复理智。
准确来说小乖能把类似于丸子头男友的那样只知道攻击的诡，变得更像人，不用像个耗材一样让玩家刷。
能沟通不是很有趣吗？
风衣男跳下餐桌，他不断向杨耀祖逼近，语速越来越快：“我不知道你找到的通关线索，也不想知道。”
“你看看旁边站着的诡异，都是原身npc害死的人，和我们玩家没关系。”
“这是场错误的复仇，你还不明白吗？”
杨耀祖后退着：“来这里是享受杀戮的，不想杀人你玩《异变游戏》干嘛？”
“错。”风衣男振振有词，原本不动的诡影仿佛听到命令般随之漂浮靠近，一起将杨耀祖围住。
风衣男和诡影共同面向杨耀祖，语气变轻，像是自言自语：“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杀戮，我是为了伸张正义。”
“我杀人做诡仆，杀的都是该死的npc。”
“你知道最该死的是谁吗？”
风衣男停下脚步，敞开怀抱，深吸一口气。
外面的赵修明露出几分笑意，他和里面的风衣男共同开口。
两人的说出的内容一模一样，只不过风衣男铿锵有力，赵修明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愉悦。
“是我自己！”
不仅里面的杨耀祖呆住，外面的张雪雅和李助理也愣住。
杨耀祖震惊于风衣男的言辞结论，李助理两人则惊讶于赵修明怎么知道的。
张雪雅侧头：“我记得穿风衣的男人，他刚开始嚣张跋扈，嗜杀成性。进餐厅便想对我和清颜出手，只因为我们身上有光环，他根本不像自己说的那样正义。”
李助理扯了下张雪雅，示意他看火锅店后厨的位置，那里的门是墨绿色。
原来是精神污染。
风衣男不是忽然发狂的，他在执意杀死杨耀祖……不，是在怀疑赵修明，甚至是在危险空间的时候就已经逐渐被侵蚀。
与其说发狂疯癫不如说是认知改变，情绪上头。
显然风衣男有自己的逻辑思维，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此时此刻，在赵修明眼里里，杨耀祖同化值没有归零，还有四十多。
风衣男只有五，对方忽略自己会对有光环的npc出手，真以为自己是惩恶扬善，给予救赎的大好人。
“低等的世界特别奇怪，他们需要我这样的存在。”
“杀人的精神病可以活着，被精神病杀死的应该怎么办？我不就是那个精神病吗，我杀死自己等于正义。”
“在这里该死的人也可以活着，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们。”
“他们一点都不幸福，太可怜了，只能自欺欺人，欺骗自己拥有感情就能让人幸福。”
“嘿，你不觉得低等的npc们可笑吗？”
杨耀祖意识到面前的风衣男不太对劲，有些吓到，来不及反应便被扑倒，诡影蜂拥而上，宛如贪婪的狼群不停撕咬。
杨耀祖的惨叫和咒骂响起，血液飞溅出来，距离近的地方全是血迹。
赵修明趴在透明的墙壁上，眼神热烈的看着，仿佛糖果店外往里望的小孩子。
不过小孩子看到糖果时眼神是渴求的，赵修明却是兴味盎然。
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糖果绝对能得到，所以他在感兴趣的挑选着，品味着，欣喜着。
“唔？”
赵修明歪着头，摩挲着下巴思考：“和我想的不一样。”
盛远航同化完成都没有什么反应，风衣男好像受到了原身的影响。
赵修明抬眼似是质问:“是因为登录的npc有精神病吗？”
惨状在眼前，李助理都移开了目光，张雪雅更是背过身去。
两人自认为心肠冷硬，直面诡异报复人类还是会引起不适。
赵修明却在思考些有的没的。
不过赵修明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些冷血，于是赵修明眉眼放松恢复温柔，顶着极有欺骗性的脸解释道：“放心，他登出了游戏。”
又想了想，抬起双手投降，故作惊吓的后退一步，捂住胸口：“太可怕了。”
能看出来赵修明有意学周清颜，他做出这种女孩子的模样，非但没有怪异，反而有点……撒娇般的柔弱委屈，令人讨厌不起来。
小乖非常配合，比赵修明更加夸张的做出紧张的样子。
他“无比心疼”的揽住赵修明肩膀，像安慰小宝宝那样拍打着赵修明的后背。
张雪雅目瞪口呆的扯动李助理，她那复杂的心情消失殆尽，咬牙切齿道：“事到如今，难道你就真的不能过去打赵修明一顿吗？”
李助理送出口气：“不能。”
末尾强调性补充一句：“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