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咔嗒……”
“咔嗒……”
…………
宁雨泽攥紧手心，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从他的眼神中便能看出，此刻的他明显有些慌乱。
荷官依旧站在赌桌的中央，沉稳地主持着这场稍微不太寻常的赌局。
锐利的双眼扫过桌面，他将目光转向正在进行着牌局的二人：“请两位玩家出示第二张牌。”
听着荷官低沉有力的声音，宁雨泽的嘴唇微微有些不自觉地颤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
在输掉第一轮的赌局之后，接下来的三轮，他全部以失败而告终。
且三局两胜，都是连输两局，可以说是一次都没有赢过。
但是，不知道他的运气究竟算好还是不好，他接连朝着自己的脑袋开了4枪……4枪！
竟没有一发，是有子弹的。
无边的这么还在继续，宁雨泽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尤为得沉重。
他此时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双脚用力地踩着地面，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内心的恐惧与紧张。
4次空枪的经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但他知道，他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再也受不得丁点儿的蹂躏。
“请两位玩家出示自己手中的第二张底牌。”
荷官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这样的声音，听在宁雨泽的耳中，却犹如催命的符咒一般，令人胆寒。
“吧嗒……”
一道细微的声响，从他的面前传来。
以他现在的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警觉。
宁雨泽闻声看去，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一张倒扣在桌面之上的扑克牌。
绿色的桌面在璀璨的灯光照耀下，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那被推出黑框之外的扑克牌只余背面，花纹细腻而繁复，黑红交织间透着一丝神秘的庄重。
它静静地伏在那里，像是抹着甜美蜜糖的毒药。
没有人知晓翻开后是令人惊喜的大牌，还是平平无奇的小牌，只让人心中想要探究的渴望，愈发地涌动起来。
此时此刻，就连周遭那骚乱的人群，也不敢再发出太大的声响。
只有不时传出的几句只言片语被捕捉到，声音如同压抑在喉咙深处，像是从嘈杂的浪潮中涌起的零星泡沫。
偶尔有人侧过身，低声与身旁的人交谈上几句，小心翼翼地，生怕惊扰到这压抑的氛围。
“这都第五轮了吧？宁雨泽不会是要不行了？”
“我看够呛！除了第一轮的那一局，就没见他再赢过……”
“他的运气也是真好，这都4枪了，都没打出子弹来，命真是大啊！”
“可不！不过，这不是还有两轮呢吗？输不输的不重要，重点是枪里的这颗子弹，到底会打在谁的脑袋上！”
“宁雨泽要是再这么输下去，我看，这颗子弹可就真的‘非他莫属’了！”
“看他这样，还能有翻盘的机会吗？”
“就是！这都第五轮了，说不定这局结束，就见了分晓了！”
“嘶……这个苏予寻，真的是个新手吗？怎么会这么厉害？”
“就连宁雨泽，都被他玩得团团转……依我看呐，某些人的积分，是回不来喽！”
“别别别……别说了，我的腿已经开始抖了……”
“兄弟，你才开始抖啊？我都抖了半天了！”
耳边的声音，如蚊虫振翅般细碎，听在宁雨泽的耳朵里，却清晰得要命，横冲直撞着他的大脑，使他愈发地烦躁。
宁雨泽死死地盯着对面那张纸牌的背面，眼神中流露出狠意，仿佛要将它看穿。
到底是什么？
这张牌究竟是大是小？
他又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宁先生，需不需要我让你一局？”
清冽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本不该有的蛊惑。
苏予寻气定神闲地看着宁雨泽，眸中的戏谑分明。
荷官瞥了眼面色难看得吓人的宁雨泽，微微皱眉。
虽然这场赌约，是属于眼前两人的私怨。
但话说得如此地明目张胆，是不是也太不把他这个荷官放在眼里了！
不过，他在销金窟里当荷官当了这么久，确实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
“咳……苏先生，请不要扰乱赌局的秩序。”
荷官沉稳的眉眼有一瞬间的松懈，他又看了苏予寻那笑意盈盈的面容一眼，转而将目光投向宁雨泽。
“宁先生，该您出牌了！”
宁雨泽知道苏予寻是在故意羞辱他。
他眼底阴鸷，看向苏予寻的目光阴沉。
但是即便如此，赌局依然在继续。
在荷官的催促之下，宁雨泽微微垂眸，头颅也跟着低垂了下去。
他的视线在两张纸牌之间来回巡梭，仿佛正思考着，该选择哪张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就在荷官又一次想要出声提醒的时候，宁雨泽如同下定决心般，将右手边的牌推了出去。
长时间的拉锯战，再加上屡战屡败所带来的惊吓，早已让宁雨泽曾经清晰的头脑，变得混乱不堪。
如今，他只能凭借着支撑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来做出这个不知道是对是错的决定。
“请两位玩家，各自展示所选择的底牌。”
见宁雨泽终是动了，荷官丝毫不停地下达着下一步的指令。
许是再也承受不住那接连的打击，这一次，宁雨泽率先有所动作，先行将纸牌掀了过来。
摆在桌面上的，是一张明晃晃的方块9，红得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的压力过于沉重，还是赢过的感觉在影响着他，他下意识做了与之前相同的事。
宁雨泽在余下的两张牌中，选择了较大的那张。
苏予寻的唇边，始终存在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此时，微微上翘的唇角，彰显着他对于这场牌局的绝对掌控。
修长手指伸向被推出格外的牌。
他指尖轻勾，蜻蜓点水般地温柔拂过，背面朝上的纸牌瞬间变为了正面朝上，动作随意而优雅。
一张红桃10静静地躺在那里，似燃烧中的火焰，热烈又夺目。
10颗红桃绘制在洁白的牌面之上，它们大小错落，分布均匀，仿佛经过精心排列的红宝石般，夺目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