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还未止住身体坠落的溟渊突然消失，原处的水流静止，无数细碎的冰晶炸开，连结成一片朦胧。
溟渊单手掐住苍暝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混沌的眼底漆黑如墨，戾气翻涌，极寒的冰冷即将凝结成实质。
他手上用力，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看着苍暝的眼神仿若蝼蚁，又好像只是一件死物一般：“你成功地惹怒了我。”
掐着苍暝脖颈的手正在一点点用力，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闪烁着幽光的鱼尾下意识甩动，苍暝此时此刻的心情很微妙。
没想到有一天，这种眼神居然也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他轻笑一声，索性放弃了挣扎，松开握在溟渊腕间的手。
一道深埋于腕间的细长血线瞬间暴露在海水当中，却又在血液开始蔓延之前，神奇般地愈合。
甚至连一丁点儿红痕，都未留于那过分白皙的肌肤。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错觉。
“哈，哈哈……杀意？杀意！你想要……杀了吾？”
苍暝的唇角轻勾，虽然此刻陷于被动也依旧反唇相讥：“为了区区一个……人类……”
表面虽是如此，可那竖起的瞳孔却犹如野兽一般，暗藏杀机。
饶是与他纠缠了许久的苏予寻，也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
抛开两人的长相不谈，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能感受得到，只要‘回收’了自己，他的身体就相当于趋近完美。
如此大的诱惑，都抵不过那个人类吗？
甚至于……就连自己也受到了他的影响……
溟渊没有作答，反而是手中的力度几近能拧断一个成年人的脖子。
可苍暝却没打算让他如愿，挺拔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糊，最终化作一方泡影，慢慢消散于这幽寂的海底。
溟渊并未露出任何的吃惊，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速度极快地反手扫去，擦着人鱼的耳际掠过，带起一串细碎的冰晶。
后方的一块礁石凝结成冰，随着水流的冲刷，瞬间碎成一片闪烁着微光的齑粉。
偷袭不成反而差点儿受伤的苍暝也不恼，只是轻轻歪着头，竖瞳里翻涌着掠夺的欲望与残忍，衬得这张相同的脸多了几分邪性。
“你我本是同源，既然你不想要，那不如合二为一成全了吾？”
话音才刚落，流转在溟渊指尖上的光变得愈发地凛冽，海水也跟着开始发出冻结的脆响。
苍暝的神色骤然一凛，他迅速与之拉开距离，溟渊的身影却在他的眼中越来越近。
“合二为一？还是鸠占鹊巢？”
冷厉的声音低沉，穿透水流而来。
溟渊的眸光比深海更冷，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响彻在苍暝的耳边：“冠冕堂皇。”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咫尺间交错，一张冷若冰霜，而另一面却笑含戾气。
神光与鳞光撕裂海水，在这一方空间中骤然碰撞。
激起的水流在瞬间凝结成冰花，又在刹那间碎裂，交织着炸开，化作无数的光点，坠落于更深，更暗的幽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