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瑞放缓了车速。
再往前数百米处就能上高速，他却停了下来。
将车子熄火，他靠在座椅上闭起双眼，稍作休息。
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仪表盘附近储物盒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睁开眼睛，一直等到手机响了快十秒才接起来。
“怎么停下了？！”电话里还是道那冷淡的中性音。
“你当我想停下？！”唐瑞没好气道：“又不是不知道我前天遭遇了车祸…”
“以现在这状况开长途？！”
“想要我的命可以直接过来动手！”
“她们俩是无辜的，放了她们…我的命任由你处置！”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开口：“在那里等着，马上派人去接你。”
听到这人的回答，唐瑞嘴角微微勾起。
他顺势提出一个得寸进尺的要求：“那你顺便把她们放了呗？！”
“你要的是我…”
“跟她们两个无关。”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数秒后挂断电话。
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唐瑞表情有些无奈。
虽说在前天的车祸中受了些伤，且缺少睡眠。
但正如他对唐岱所说——比这更糟糕的状况，之前也经历过。
从京海出发去导航中标明的目的地，也才二十个小时不到车程。
咬咬牙坚持一下，是可以办到的。
可那样会透支太多精力，不利于之后的行事。
于是他临时琢磨出一个主意，打算以此试探对方的态度。
通过这次对话，唐瑞隐隐约约察觉，对方似乎没有太深的敌意。
这个结果令人振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唐瑞在心头默默地盘算着，身体则是倒进了座椅，抓紧休息。
他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
过了大概一小时，唐瑞听见有人在敲窗。
睁开眼睛望出去，进入眼帘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约莫三十来岁，身材修长健硕，正冷冷地朝车内打量着。
另外那个女人不算漂亮，五官线条较为硬朗。
两人的气质上有些相似，透着一股子彪悍及矫健。
唐瑞抬手摇下车窗，不动声色地问道：“有事？！”
“有人让我们来接你。”那男的说话很干脆：“开门，下车。”
唐瑞哦了一声，动作缓慢地推开车门，抬手扶住了车门框架。
他努力移动左腿，艰难地踩在地上。
“能不能快点？！”女人一脸不耐烦：“下个车还磨磨蹭蹭的！”
唐瑞停下来，重重地喘着气。
他休息了一会儿，抬眸看向女人道：“当我愿意？！你老板没把我的情况告诉你？！”
车外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无奈。
“忍一忍。”男的用口型对女人说了句，随后上前抓起唐瑞的胳膊。
有人帮忙，唐瑞总算是下了车。
一旁的女人翻了个白眼，动作粗鲁地拉开后车门，推着唐瑞进去。
“慢点！”
唐瑞喊了声，无力地瘫倒在座椅上。
“别耍花样！”站在车外的男女盯着唐瑞，沉下声音警告道。
唐瑞的身体整个瘫软在座椅上，无奈地看着二人：“就现在这样…”
“我就算想耍花样也耍不出来啊！”
“你最好是！”女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弯下身子钻进驾驶座。
“我开车。”
“累了再换你。”
“好。”男的点点头，替她关好车门再绕到另一边上了副驾驶。
这两人话很少。
除了必要的交流基本不出声。
唐瑞观察了两人一阵子，发现他们之间有一种很自然的默契。
应该是相处多年才形成的。
“你们是夫妻吧？！”唐瑞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副驾驶上的男人扭过头，眼神淡漠地看他一眼，并不打算接话。
“都这么高冷？！”
唐瑞笑了笑：“了解！”
“这桩临时安排下来的差事，让你们很不爽，对吧？！”
“你的话太多了！”女人抬眼，通过车内后视镜冷冷望过去。
唐瑞叹了口气：“这不是觉得对不住你们，想找你们解释一下么？！”
“不必！”
男人冷冷开口。
“要不这样…”唐瑞道：“给个卡号，我支付你们一笔报酬作为补偿？！”
坐在前面的两人对视一眼，像是有些无语。
“你们觉得给多少合适？！”唐瑞笑着说道：“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他的目光在这一男一女身上来回打转，似乎在等着他们的回答。
可两人却是不理他。
唐瑞显得很无奈：“看来意见很深啊？！”
“路上有将近二十个小时，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说个不停。
正专心开车的女人，被他喋喋不休的话语弄得烦不胜烦。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她忍无可忍喝斥道：“烦的要死！”
唐瑞停顿了数秒，随即压下声音嘀咕：“说要给补偿也不领情…”
“真是不可理喻！”
“你…”女人的火气蹭一下就冒起来了：“你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
唐瑞抬高声音，不爽道：“我说！”
“有什么火冲你们的老板发，别对我撒气！”
“前天晚上有那么好的机会直接抓走我，非得化简为繁整这一出！”
“早抓走我不就没事了？！”
“你们也不会被临时安排差事…”
“好心好意提出补偿，你什么态度？！不敢骂你们老板就给我上脸色？！”
“你当我好欺负的？！”
“你…”女人猛地踩下刹车，怒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偏要说！”
唐瑞也来气了：“干嘛一脸不服气地瞪我？！我可是你们老板要的人，你动我一下试试？！”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女人扭过身子，双眼之中像是能喷出火来。
“冷静点！”男人皱起眉头劝道：“先开车，不要在路上跟他吵！”
他好说歹说，总算劝下了女人。
车子重新开动的同时，男人回过头：“不需要你的补偿，安静点！”
唐瑞冷笑：“不识好歹，随你！”
男人额头青筋明显鼓了鼓，但他情绪控制更好，生生压下火气。
他不多说，转过头不再理会唐瑞。
初步试探的结果出来了，接下来就只管朝脾气更暴躁的女人下手。
看看能否逼她说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