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废墟幻觉之后，无聊找遍了市里的垃圾场。
没有一处能和他看到的幻觉对上。
仔细想来，当时幻觉出现时间太短，只注意到了正前方。
盲目认为是垃圾场废墟，过于武断了。
还是要追寻源头试试。
“还是不行？”
无聊沉眉凝视这棵上了年头的柳树。
无论怎么复刻当时的场景，他都没法再次看到当初的幻觉。
“哟小无！”
无聊闻声望过去，老杨正好朝他挥手，身上还系着围裙。
“杨叔。”
老杨点点头。
“饭点过了，出来透透气。”
随后和无聊一同抬头。
“你是真喜欢这位老家伙，每次都能在附近遇见你，要不走的时候送你一棵柳树苗？”
“它算不上希望市的特产，也算是咱们街道的代表物了。”
无聊连连摆手。
“可别，我没什么养东西的天赋，仙人掌都养不活。”
“仙人掌？那些珍贵的沙漠品种？”
老杨讶异，随后再次乐呵呵笑道。
“能拿出缕布交易，我就该猜到你不简单，怎么，终于决定离开了？”
之前他也说过几次离开的事，都被无聊用不离开拒绝。
开始考虑养树，就是态度软化的证明。
无聊扯了扯嘴角。
“算是吧。”
希望市太小，只能作为中转站，帮他融入纳利斯王国。
要不是废墟幻觉，他早在用缕布换够资金后，就前往身为首都的黎明市了。
“其实仙人掌挺好养活的，没你们想象中金贵。”
他想到希望市的潮湿度，临时补充。
“希望市除外。”
老杨哈哈大笑。
“那太可惜了，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嗯……”无聊想了想，“一个星期后？”
要是一个星期后，幻觉还没进展，他就放弃了。
老是对着几秒幻觉钻研，毫无成就感，不如去首都搞事。
他对黎明市的魔力科技研究所，挺感兴趣。
挺好奇他们在基础科学知识缺乏的情况下，怎么做到一直推出新产品的。
老杨若有所思地点头。
“也是，好歹来了半个月，总要抽出时间收拾东西。”
“这期间，你还卖缕布吗？”
初见时，他还以为对方只是普通的叛逆青年。
当是顺手帮一把曾经的自己。
结果这小子手里的好东西不少，反倒是他在中间牵线，吃了不少对方的好处。
他顿了顿才继续。
“对方给开的价比市场价高出三成，是个不差钱的主，单纯好奇这种水火不侵，比钢筋还难砍断的布料。”
“他让我提一嘴，你不愿意也不强求。”
缕布……
无聊的表情有些复杂。
作为魔物身上，极其罕见的有用副产物，缕蛛蛛丝织成的布料，市场的确不小。
他手里的缕布，是当初被老玩家坑着买的两条新手制服。
其中一套陪着他偷渡纳利斯边境，已经成了几块破布，就埋在海滩边上。
事实证明：一级魔物的副产物，无论吹得多牛，也不能充当防御装，通过魔法元素乱流。
他如实回答。
“我手里就那一套，多的没有了。”
老杨点点头，也不强求。
“我回头跟他说一声，顺便对方手里也有一条销售线。”
“卖些市面上限量或者不容易得到的商品——合法的那种，跟你的缕布差不多。”
“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这个无聊还真的需要。
“他卖空间魔器吗？”
纳利斯王国的真实情况，和所有人的想象大相径庭，不存在外界的魔法限制。
魔器种类更丰富，处理更先进。
其他的还好，他是真想买几件外面贵的要死的空间魔器带回去。
游戏背包的空间虽然大，但依旧不够用。
“空间魔器？”老杨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买这种东西干什么？”
声音极大，将无聊吓了一跳。
“呃，不行吗？”
纳利斯王国有类似于手机的通讯器，人手一件，消息传播效率比外面高。
按照无聊在通讯器里了解到情报。
空间魔器除了因为技术含量高，太贵以外，没什么避讳的限制。
对方的反应，怎么跟他要买冰一样？
难道其中有什么通讯器查不到的蹊跷？
老杨查看四周，哪怕没什么人，他的表情依旧不见半分放松。
“我们换个地方。”
……
他们来到杨家饭店二楼。
无聊看着拉好的窗户窗帘，正襟危坐。
神神秘秘，看来事情不小。
老杨坐下，开门见山道：“你知道为什么市里几乎没有空间魔器吗？”
“因为贵？”
“价格是限制普通人购买的手段，不是根本原因。”
他点了根香烟，深吸一口，吐出烟圈。
眼神在朦胧的烟雾中显得神秘晦涩。
和原先小饭馆老板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是它所涉及的规则。”
“规则？！”无聊瞳孔骤缩。
老杨含着笑意点头。
“本来杨家饭店旁边，还有一家李家饭店，就是在这鬼东西上栽了跟头。”
他望着黑糊糊的窗帘出神。
“距离他们搬走，也过去了，嗯，二三十年了吧？”
他不确定地算着，眼里有怀念，有伤感，有埋得极深的伤感和痛楚。
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总之，规则是普通人不需要触及的东西，不用了解，远离就对了！”
无聊：“……”
错了，他可太了解所谓的“规则”了。
正是为了这东西来的！
他试探性开口：“你是指……神器？”
“！！”老杨大惊失色，“你小子居然知道这个？”
为了培养一个无神论的国家，神器的存在被上位者瞒得极死。
在他们眼里，魔法和异能没什么两样。
有没有魔法只是人的体质不同，和神明没有任何关系。
无聊随口搪塞：“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
他发现纳利斯人对“离家出走”自带极高的包容性。
无论什么事，找不出理由就往这上面甩锅就多了，剩下的对方会帮忙脑补。
果不其然，老杨的表情从惊诧转为了然。
“你做的准备可比当年的我强多了。”
两人相对静坐着，无聊没说话，老杨闷声抽他的烟。
等抽到只剩下一个烟屁股，老杨往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
声音带着怅然。
“小子，想听我讲一个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