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见捂着胸口大怒，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贱人！”
他踉跄着招呼还在发呆的兄弟，“给我，给我杀了这个贱人！”
这个女人，竟然敢伤自己！
萧眠一把抽出匕首。
匕首沁着血色，点点寒光自刀锋出，萧眠在袖子上随意擦了擦，无数瓣雪花落在肩上，很快就阴湿大片衣襟。
她的背挺得笔直，血沫飞溅的面容清冷决然，一只手护着身子颤颤不敢说话的赵非白，一手拿着匕首横在胸前。
警惕的看着这些人。
“你这贱人，还敢伤老子！今日便砍了你喂狼。”李见捂着胸口，面色惨白，眼见着其他人没动静，强扯着嗓子大怒，“一个个都死人吗？给我上！”
被吼着，其他四个官差纷纷拔出佩刀，李见桀桀笑着，举起长刀就要劈下去。
“噗嗤！”
长刀从胸前穿过带出血肉，李见看着露出的刀尖，双目大睁，不甘扭头，“莫野？为，为什么？”
“嗤！”
长刀被毫不犹豫抽出，为首的官差面色冷漠看了眼顺着刀锋滴落的血珠，扯了扯嘴角，“为什么？老子看你不爽！”
其余官差面色不变地拥上来，在李见期望的眼神中纷纷举起长刀。
惨叫声在雪林中惊现，震起几只老鸹。
萧眠护着非白倒退几步，眼中亦是震惊疑惑，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少夫人别害怕。”莫野踢了踢血肉模糊的李见，一脸鄙夷，又对着萧眠拱了拱手，“我们几人之前受过荣王爷大恩，绝不会让这小人折辱你们。”
在他们看来，戎马一生的荣王爷绝不会是那等贪功冒进的小人。
但其实要不是萧眠有骨气竭力反抗，他们或许也迈不出这一步。
萧眠亦拱手回礼，悄悄松口气。
难怪这一路上，除了李见，墨野几人对他们三人都尚算照顾。
“少夫人不用客气，救命之恩，我们哥几个今日算是报了。”
墨野看了看苍茫的野林，目色沉沉，“你们走吧。”
“你放我们走？可你们回去该如何交差？”
萧眠一惊，焦急地比划着。
李见本就死了，他们一同来的，犯人没了，如何能脱身？
另一人挠了挠脑袋，笑了笑，看着有些爽朗，“少夫人不必担心，我们自有办法。”
他看了看另外三人。
几乎是呼吸间。
四人的长刀就朝对方砍去，只是片刻，他们身上便多了好几道伤口。
“我们会说遇到了山匪，李差头英勇杀敌，不幸身亡......，荣王府一家，也俱身亡！”
“少夫人，你们赶紧走吧。”
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
诺大的雪林一丝风都没有，一缕散落的额发遮住墨野半只眼睛，他掏出怀中的钱袋子，丢进萧眠怀中，“恕我们长安还有家人，不能再护送你们一程，这便就此别过。”
“你们要是能得生，也别再回长安了。”
皇帝年迈昏庸，朝野动乱，回去也只是死。倒不如山高水长，就此做个普通人。
萧眠眼光扫过躺在板车上人事不知的赵非韫，捏着布袋咬咬牙，也不再多说什么。
再拖下去，他就真的死了。
她深深弯腰一鞠，随即将车带绕在肩背上，拖了几步，再回身，便见又开始飘落的飞雪，已经朦胧了四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