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的冰块已经渐渐消解。
在舷号为741的路易斯安那号潜艇上，路明非趴在一张医疗床上，临时指挥室里，耳麦里传来施耐德教授沙哑的声音：“回收队确认初代种生物信息，任务初步完成。”
施耐德话音未落，东南方向突然亮起赤红光芒。
火光冲天而起，即便隔着二十海里也能感受到那股震动的感觉，路明非的镰鼬捕捉到细微的。
“那是...言灵？”恺撒眯起眼睛，黄金瞳中倒映着远方的火光。
“路明非！”他拿出通讯器通讯器公共频道传来，语气带着一贯的冷静，“你那边情况如何？”
“我听到了.....”路明非勉强撑起身子，抹了抹脸上的灰尘，“剧烈的爆炸声，还有火光。”
他所在的路易斯安那号是没有装备鱼雷的那条，所以没有负责主要战斗任务，也是离事发地最近的区域。
“……”
恺撒一时无语，他本来是想问问这事情和他有没有关系的，这个一来学院就干掉一条纯血龙类的家伙似乎有点衰？
“嗯？”
昂热也回过头，凝重的看了一眼东南方向的海面，事情发展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他转头看向装备部的钩爪深潜器，“加快打捞进度，小伙子们，校董会的秃鹫群快到了。”
……
与此同时，林离躺在快艇舱内，黑剑横放在膝头。
系统光幕悬在他面前。
「装备信息」
名称：林离的青铜圆盘
寄宿活灵：陆胤
命运偏向：10
属性：耐久（34\/100）
能力：先天八卦·阵眼
阵眼：激活时根据投入展开不同范围的炼金矩阵，可一定程度逆转范围内炼金产物的能量流向。
注：对非炼金术产物效果减半
当前已解锁卦象：坎（水）、离（火）、震（雷）
……
“能力终于能显现了么？先天八卦... .”
林离摩挲着圆盘边缘的坎卦纹路，圆盘的中心是一株青铜神树，“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在油井平台上干扰诺顿炼金矩阵的真相。”
在与诺顿干过一场之后的间隙里，他拿出了圆盘查看却没有答案，当时的能力一栏显示的是“？”，而且耐久这一栏的数值是54点。
也就是说，这次与所谓混血君主的战斗，花掉了整整20点耐久。
他仔细看了看圆盘的状态，眉头微微皱起。
这损耗显然是在与混血君主的战斗中过度使用了“坎”和“离”卦的力量，他回想起战斗中圆盘逆转冰之皇领域的场景，那种近乎逆天的能力，代价果然不小。
“唉，也不知道怎么修....”
林离叹着气，放下了圆盘，此时的陆胤圆盘表面的裂纹比之前更深了几分，那些青铜纹路中流淌着暗金色的光晕，那是混血君主最后的龙血精华。
很快，他不再纠结于圆盘的修复，转而打开快艇里的柜子摸索起来。
不出意料的是，他找到了一个医疗箱。
林离把黑剑靠在一边，开始给自己上药。
他的脸色已经是苍白如纸，七窍渗出的血迹已经干涸，身上多处撕裂与贯穿伤，有些部位先是被诺顿的龙炎烧烤，又是被极寒冰冻，这冰火两重天下来，就算他皮糙肉厚也有些招架不住。
白色绷带被他的血迹染得斑驳，他咬着绷带的一端，左手生疏地将另一端缠绕在右肩的伤口上。
伤口深可见骨，混血君主的冰刃留下的少许寒气仍在侵蚀着他的血肉，每动一下都像是被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入。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从医疗箱上拿起一瓶特制的伤药，药液呈暗红色，散发着淡淡的药材与酒精味。
他拧开瓶盖，将药液倒在伤口上，药液与皮肤甫一接触，便冒出丝丝缕缕白烟。
感受着酒精的作用，林离的额头渗出冷汗，手指微微颤抖，但他没有停下，直到伤口被药液完全覆盖。
处理完肩上的伤口，他又低头看了看肋下的贯穿伤，那里被龙鳞覆盖着，二度暴血的反应没有这么快结束。
但是，鳞片间的缝隙仍渗着暗红色的干涸血液。
他取出一块浸过药液的纱布，轻轻按压在伤口上，纱布很快被血液浸透，能起到一点作用是一点。
挥手召出面板，他打算看看现在的状态。
「个人信息（随世界而改变）」
宿主：林离
生命力: 635\/1390（本世界健康普通人约为100）
精神力：117\/1420（本世界健康普通人约为100）
……
“总算死不了.....”
林离长舒一口气，靠在床头，从一旁的暗金色骨架上拿起混血君主用的那一对寒霜冰刃。
这对寒霜冰刃长约一尺，刃身犹如剔透的冰晶打造而成，其中似有幽蓝色的寒光流转不停。
冰刃的锋口薄如蝉翼，在夕阳余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冷光。
刀柄部分则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淡蓝色骨质模样，上面有着细密的纹理，像是某种古老巨兽的骨骼化石，手感冰冷而粗糙，却又意外地贴合手掌，让人握住之时便能感觉到一股冷意顺着手臂往上蔓延。
“不错！”
林离轻声赞叹，然后又摇头晃脑，“让我看看属性如何...”
一瞬间，淡黄色的系统光幕缓缓拉开。
「装备信息」
名称：混血君主的双刃
属性：硬度（88\/100）、锋锐（94\/100）、耐久（100\/∞）
能力：炼金领域·？？（苏醒状态后使用可知）
……
“确实不错！”
林离略带兴奋的点头，虽然这对手的实力强的不像话，但身上还是有好东西的。
“等等...”
他摸着下巴，又重新拿起了黑剑，直接看向了最后一行。
能力：？？（活化状态可见）
原本的暂无变成了问号，应该是在与诺顿战斗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过，一个是活化，一个是苏醒？”
林离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黑剑没有封入活灵，自然也没有什么剑灵苏醒这一说。
———
夕阳西下，海面泛着金红色的波光，路明非坐在一条快艇的甲板上，那是学院追击老唐时的残留，好歹还算完整。
手里攥着一块从龙骨残骸上掰下来的碎片，碎片表面刻着繁复的龙文，摸上去有种奇异的温热感。
“明非，准备返航了。”昂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提着一瓶威士忌，神色中带着些许疲惫，“这次任务你干得不错。”
路明非勉强笑了笑，心里却还在想着今天屠龙的事情，以及那种莫名其妙的感应。
镰鼬带来的听觉让他捕捉到了一些细节，怒吼、冰裂、火焰爆燃的声音，还有那声若有若无的“转坎归离”。
“校长，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路明非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你成功的干掉了一位君王。”
昂热笑着，抿了一口酒，目光投向远方：“然后，应该是有人替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路明非点点头，心里却更加疑惑，小艇缓缓驶向学院的方向，他靠在栏杆上，看着海天交界处逐渐消失的火光，忽然想起老唐与路鸣泽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
密歇根湖上。
快艇在暮色中破浪而行，林离靠在舱内的床上，手里把玩着混血君主的寒霜双刃，刃身上的幽蓝寒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冷峻。
“阵眼....”他低声念叨着，目光落在陆胤圆盘的裂纹上，那些纹路中流淌的暗金色光晕似乎正在缓慢修复圆盘，但速度极其缓慢。
“看来得找个时间研究一下修复方法了。”林离叹了口气，将圆盘收入怀中，他转头看向窗外，远处卡塞尔学院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快艇靠岸后，林离拖着疲惫的身躯悄悄溜回了学院，他没有去医疗部，而是直接回到了303寝室。
推开门的瞬间，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泡面味，芬格尔正坐在电脑前大快朵颐。
“哟，师弟回来了？”
芬格尔头也不抬地打了个招呼，“你的床铺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不过你的新室友好像还没回来。”
林离点点头，径直走向自己的床铺，他从床底拖出一个箱子，将寒霜双刃和那具骨骸放了进去，箱子里还放着几块刻满龙文的青铜碎片，那是他从诺顿的炼金矩阵中收集的。
刚把箱子塞回床底，芬格尔就端着泡面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火腿肠，他的目光在林离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他略显苍白还带着少许伤口的脸上。
“啧啧，你这脸色可不太妙啊。”芬格尔吸溜了一口泡面，含糊不清地说道，“又去跟哪个次代种干架了？”
林离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从芬格尔的床头柜里翻出一瓶还有一段时间过期的止痛药，倒了两粒吞了下去，顺带还嚼了几颗他的钙片。
芬格尔却不依不饶，凑得更近了：“别这么冷淡嘛，我可是帮师弟你收拾了床铺，还帮你糊弄了检查，我这室友当得多称职。”
林离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没什么大事，就是去海边散了散步。”
“散步？”芬格尔挑了挑眉，一脸不信，“散步能把自己散得七窍流血？你这散步的路线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啧...”
林离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想问什么？”
“嘿嘿，我就知道师弟你懂我。”芬格尔搓了搓手，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墨西哥湾这两天出了大事，火光冲天的，是不是跟你有关？”
林离皱了皱眉，正想要开口，芬格尔却突然一拍脑袋：“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什么事？”
“我让你帮忙找的黑卡呢？这几天我都没怎么吃饭。”
几乎是一瞬间，林离脸色就略显尴尬，他沉着脸：“师兄啊，黑卡的事情....恐怕有点麻烦。”
芬格尔一听，立刻放下泡面，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你也没找到？”
林离叹了口气，从箱子里找出一块焦黑的金属碎片，递给芬格尔：“这是我在路上找到的，应该是你的黑卡的....一部分。”
芬格尔接过碎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突然哀嚎起来：“这......这是我的黑卡？我的饭钱还在里面呐！”
“黑卡被某位觉醒的家伙制造出的龙炎融化了。”林离耸了耸肩，“我找到的时候，就只剩这点残渣了。”
芬格尔面如土色，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没有黑卡，我连食堂的VIp窗口都进不去，更别说冰窖了！”
林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差不多得了，师兄你进冰窖既不用黑卡，食堂也刷不了，因为里面根本没有几块钱。”
“唉，还是师弟你懂我……”芬格尔一口吸溜完泡面，一副知己的样子。
———
深夜，路明非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了303寝室的门，房间里有些昏暗，只有芬格尔的电脑屏幕发出微弱的光。
“回来了路师弟？”芬格尔的声音从电脑桌前传来，“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替你收拾了床位。”
路明非摸索着打开灯，突然发现之前都是空荡荡的对角床铺上坐着一个人。
一盏小台灯亮着，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外套，大夏天裹得严严实实，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古籍，脸上有一道细小的创口，眼中带着淡淡的倦意。
“林离？！”路明非瞪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惊喜和难以置信，“你怎么在这儿？”
林离合上书本，挤出一丝疲惫的微笑：“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路明非愣了几秒，随即笑了起来：“难怪你之前跟我说‘卡塞尔见’，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我还以为你只是随口一说。”
林离点点头：“你的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六月底不是开学季。”
路明非挠了挠头，有些兴奋：“其实我还挺高兴的，至少有个熟人在，不过......”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道，“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你也是卡塞尔的学生？”
林离笑了笑：“有些事情，还是等你来了再告诉你比较好，再说了你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
芬格尔在一旁插嘴，“喂喂，你们俩这么熟？怎么没人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