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源稚生快步离开，朝着大厦内死侍肆虐的区域赶去。
他必须尽快处理掉那个入侵者，对方的实力很强，其他人出手都有不小的风险，只有他出手才能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
路明非三人组正混在一群惊慌失措的底层员工中，悄悄朝着上层移动。他们身上沾满灰尘和血迹，看起来和那些刚从混乱中逃出来的人没什么两样。
“老大，我们这是去哪儿？”路明非压低声音问道。
恺撒瞥了他一眼：“跟着走就是了，总比在原地等死强。”
楚子航没说话，但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说话间，路明非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摸出来一看，屏幕上弹出一张地图，上面标注了一条隐秘的路径，直通大厦的某个区域。
“这……谁发的？”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体却已经鬼使神差地跟着地图的指引拐进了一条狭窄的楼梯间。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面色古怪地跟上。
几个楼梯过后，三人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
焚烧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条漆黑的走廊，只有一条微微发亮的通道，两侧点着红色的杯蜡，火光摇曳，映出墙壁上斑驳的古老纹路。
通道从一座三四米高的鸟居下经过，鸟居上的朱漆早已剥落，露出暗红色的木原色，仿佛历经千年风霜。
“这……是什么地方？”路明非瞪大眼睛。
楚子航稍微观察，低声道：“像是某种祭祀通道。”
恺撒拧亮手电筒，高举过顶，光束照亮了墙壁上的古画。
狰狞绚烂的壁画铺满整面墙，仿佛一部历史长卷在他们面前展开。
人身蛇尾的古代生物组成一眼看不到头的祭祀队伍，有的高举火把，有的手持长杖，还有些驾驭着背生双翼的龙。
祭祀队伍围绕着巨大的地洞舞蹈，地洞中躺着一具巨大的骨骸。画师用熔化的黄金描绘那具枯骨，它的左眼是太阳，右眼是月亮。
“这便……是神？”恺撒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凝重。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这地方不对劲……我们是不是闯进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了？”
楚子航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锁定在走廊尽头的一个古籍箱子上。那里，似乎有一抹白影闪过。
“有人。”他低声道。
“什么？”路明非一愣。
“刚刚有人出现了。”
三人立刻警觉起来，一般来说这线索就断了，可队伍里足足有两个使用言灵·镰鼬的家伙。
恺撒和路明非几乎同时张开了言灵·镰鼬。
风声在耳边呼啸，无数细碎的声音涌入脑海。
远处，极轻的脚步声，还有……低语。
“高天原……龙脉……夜之食原……神……”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仿佛梦呓，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
路明非皱眉，想要听得更真切些，可下一秒。
脚步声突然停了。
紧接着，是一阵极快的移动声，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跑了？”恺撒眯起眼睛。
楚子航握紧村雨，低声道：“追不上了，他对这里的地形应该很熟悉。”
路明非挠了挠头：“刚才那人在说什么？高天原？夜之食原？这都什么跟什么……”
恺撒收起镰鼬，目光凝重：“不管是谁，他显然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楚子航看向走廊尽头，那里只剩下一片黑暗。
“先回去看看。”他沉声道，“这地方不简单，应该还有些什么情报。”
“好。”
————
高架桥下。
引擎轰鸣，黑色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道路。
月城雪绪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后视镜里映出她苍白的脸。
“甩掉了吗……？”她颤声问妹妹。
霜绪正要回答，余光却瞥见车后方一抹白影。
“姐姐，有东西！”她的尖叫声嘶力竭。
雪绪猛地回头，这一眼吓得她差点从驾驶座上弹起来。
后座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安静地坐着，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修长的剪影。他穿着纯白的和服，衣摆如流水般垂落，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发尾系着一枚小小的银铃，随着车身的晃动发出极轻的声响。
“很抱歉打扰你们，请不要害怕，两位小姐。”极温润的声音安抚了二人。
本来雪绪的脚已经悬在了刹车上，却被他下一句话定住。
“请继续开下去，月城小姐。”
霜绪悄悄蝴蝶刀滑入掌心，但她的身体却诡异地僵住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怎么上车的？”
雪绪强压下惊骇，悄悄抬眼，从内后视镜里观察后座的“乘客”。
月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足以让任何人心跳停滞的面容。
皮肤如新雪般苍白，眉目如画，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妖异的艳色。
薄唇轻抿，唇角似笑非笑，仿佛藏着无数秘密。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熔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如两轮小小的太阳，却又温柔得像是能融化坚冰。
“风间琉璃？！”
霜绪的呼吸一滞，手指不自觉地松开了刀柄。
每个会去牛郎店的女人，都对这个名字有着向往。
这是一个传说，牛郎界的无冕之王，女客人们提起他时眼里闪着光，说他的微笑能让人忘记所有痛苦，说他的声音比清酒更醉人。
霜绪的嘴角不自觉翘起一点，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他……
但雪绪的警惕却丝毫未减，她的视线死死锁在后视镜里。
那双眼睛。
熔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两簇冰冷的火焰。
黄金瞳，他是混血种！
所有的惊喜瞬间冻结。
霜绪的笑容僵在脸上，蝴蝶刀又悄无声息地滑回掌心。
“该死，风间琉璃是牛郎店的传说……可传说从来没说过他有黄金瞳。”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风间琉璃察觉到她们的变化，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伤人啊……”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多了一丝无奈，“明明刚才还为我心动的。”
霜绪的耳根一热，但握刀的手更紧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风间琉璃微微一笑，黄金瞳在阴影中流转：“如你所见，一个无家可归的……叛徒。”
雪绪的指尖扣紧了方向盘：“叛徒？”
“和你们一样。”他轻声道，“不被所容的人。”
姐妹俩的心跳同时漏了一拍，对方知晓月城家的身份。
这时，风间琉璃倾身向前，长发垂落，带着淡淡的檀香。
“别紧张。”他微眯眼睛，“如果我想杀你们，你们现在已经死了。”
霜绪的脊背窜上一股寒意。
对方没有丝毫夸大，能悄无声息地上车，就能悄无声息地割开她们的喉咙，这只会比上车更简单。
雪绪浑身都有些发颤，但仍踩在油门上，车速丝毫未减。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压抑着害怕，冷声问。
风间琉璃轻笑一声，银铃般的嗓音在车内回荡：“路过而已，看到两位小姐似乎需要帮助。”
霜绪终于找回了声音：“你……你跟踪我们？”
“不。”他摇头，长发如绸缎般晃动，“只是恰好，我们的目的地相同。”
雪绪眯起眼：“你知道我们要去哪？”
风间琉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侧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月城家的两位继承人，被自家长老追杀，深夜逃亡……”他轻声细语，仿佛在吟诵一首和歌，“这样的故事，难道不值得我驻足一观吗？”
霜绪和雪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而风间琉璃抬手轻点雪绪的肩膀。
“月城小姐，下个路口请左转，走西南方向去神奈川县，有人在等你们。”
雪绪的神经再度绷紧：“谁？”
风间琉璃叹了口气，“一位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