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铁门缓缓打开，车灯切开夜色，照亮了蜿蜒的石板道。
白心把车稳稳停在主楼前，发动机熄火的瞬间，郝天明已经站在玄关廊下，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他那笑意更深了几分：“我还以为你们今晚不回来了。”
李二宝解开外套的扣子，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他一眼：“不回干什么？我现在又没别的地方住。”
白心本来正低头整理包带，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轻轻一顿。
她抬眼看了李二宝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像是听懂了话里另一层意思，又不太好直接表现出来。
耳根微微泛起一抹红，她随即偏开视线，把包带扣好，踩着高跟鞋径直往楼上走去。
那抹红色消失在她发丝的阴影里，却在灯光映照下更衬得她那份若隐若现的性感。
郝天明全看在眼里，坏笑着晃了晃手：“我在首府还有几个公馆，你要是喜欢，可以随便住。”
李二宝没接话，走到客厅里，径直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倒了小半杯，抿了一口。
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壁上泛着微光，他轻轻转了转杯子，像是只是随意找了个事做。
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白心上楼换衣服的声音。
郝天明在对面沙发落座，翘起二郎腿，打量着李二宝：“今天在片场怎么样？好不好玩？”
李二宝把杯子在掌心转了两下，放下：“可能在首府住不了几天，大概率要回清市。”
郝天明闻言，眉头动了动，却没有立刻追问。
他看得出来，李二宝不是在说一时的兴致，而是有更深的考虑。
果然，李二宝抬眼，语气平静地开口：“林媛后天来首府，这是个信号。”
“她和素瓦夫人的见面，不管最后聊什么，基本可以认定，首府这边的局，尘埃落定了。”
郝天明捏着香烟的动作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急着说话。
李二宝没再继续往下解释，只抬手将威士忌杯在掌心缓缓转动。
杯中的酒色在灯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泽，映在他指节上，像一圈圈被时间打磨过的纹理。
他心里很清楚，这趟来首府，他原本定下的一个目标——素瓦夫人——早就有了轻重之分。
林慎初，只是线索上的一个节点，不会是决定性的人物。
真正的难题，在素瓦夫人那里。
这几天他闲下来，把来龙去脉想得很透。
素瓦夫人出的，不是要求他解决麻烦的题，而是一道带着刻意误导的题。
她的目的，不在于答案，而在于看他会怎么解。
林慎初，从来不是关键。
真正的难题，是素瓦夫人出的。
那不是一道要求解决麻烦的题，而是一道带着误导的题。
她的目的，是试探。
说白了，素瓦夫人就是在自己自己手里到底还有多少牌。
那根本不是一道真要他去解决麻烦的题。
在李二宝看来，这是一道带着陷阱的“测底牌”。
表面看似是在向他征询意见，甚至像是抛出一件急需处理的事，实际上并不是为了听答案，而是要看他会怎么出牌。
素瓦夫人真正想弄清楚的，是他背后还有没有更大的依靠。
如果有，她会进一步判断——他是不是不愿意动这张底牌，却想借她的力量帮自己渡过眼前的关口。
那样的话，他随时可能转身离开，甚至在局面不利的时候，把她推到前面替自己顶雷。
如果没有，那就说明他已经退无可退，没有后路，只能和她绑在一条船上。
这样的人，反而更安全、更可控——她投入的资源不会白费，因为对方没有条件翻脸，也翻不了。
换句话说，这个“问题”的本质，并不在于事件本身，而在于通过他的反应，来摸清他身后的格局。
李二宝明白，如果贸然照着她设定的轨道去解题，就等于把底牌翻出来，摆在她面前任由她评估。
她只需要看一眼他出牌的方式，就能推算出他真正的处境——
是有后手、但不愿轻易动用；还是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押宝在她身上。
这种信息，一旦被对方拿到，无论是继续合作还是反手利用，她都会占据绝对的主动。
她可以顺势拉拢，也可以选择在关键时刻抽身，甚至提前布置其他的替代方案，把他晾在局外。
他当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与其按照她的规则走，不如按兵不动，让她自己去猜。
猜得准也好，猜不准也好，至少主动权还在自己手里。
真正的较量，不在于谁先动，而在于谁能逼对方先亮牌。
而这两天的闲暇，也让他把这件事想得更透彻——林媛的到来，本身就是一个极具分量的信号。
她和素瓦夫人的会面，不会只是寒暄，不会只是礼节性的姿态，那将是一记落锤。
当那一锤敲下，首府这条线的走向，便已注定。
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去动那张可能被当作“测试样本”的牌，更不必贸然应答一场对方预设的考题。
有些局，最好的应对，就是让对方以为你还在犹豫。
所以李二宝这几天看似到处闲逛，甚至还在片场里看白心演戏一看就是整整一天。
实则，是在让大脑放空，认认真真地去思考这个问题。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威士忌杯壁和冰块碰撞的轻响。
郝天明微微点头，神色复杂：“虽然我也希望你能在首府多待几天，但还是那句话——忙正事要紧。”
他弹了弹烟灰，换了个轻松的语气：“不过，在你回去之前，明晚我约了个人，你得见一见。”
李二宝抬眼看他，声音随意：“谁？”
郝天明吐出三个字：“林慎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