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总的最后通牒是：一个周，所有投资要是不能打回来，直接算账。
金总和阿龙可没任何情面可言，不会说因为没做起来，损失的钱就不算了。
由于一直对金总印象都不咋好，得知要算账，我还觉得他这人不行。
实际上，很快我就想错了的人是我，人家只是按照约定办事，没有丁点错。
一切，都是阿龙自己作死。
开盘之初，阿炳询问过我的意见，是否要同意阿龙拉人来干色播。
当时我让阿炳自己考虑，但由于我不参与，阿炳心头没底，也就以金总当挡箭牌，回绝阿龙拉人来干色播。
三楼色播每天进账那么多，阿龙很眼红，自认为就他的聪明才智，绝对能从这项目吃到红利。
然后，他就央求阿炳带他去见金总，要亲自和金总谈。
事已至此，且为了牵扯到责任，阿炳就带阿龙去见了金总。
为了让金总投资，忽悠老板，阿龙经验很丰厚。
丝毫不脸红，一阵吹嘘，说即将叫来的人干劲有多强，人有多聪明。
色播每天的进账金总都看得到，他也一直有扩张的念头，见阿龙说得那么好，就同意给他试一试。
不过，金总却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忽悠住的老板，精得很。
投资可以，但却要约法三章。
总计两个周，每天最高投资一万。
两个周之内，阿龙要是不能将投资打回来并产生盈利，那所有的投资他就要独自承担。
这里的投资，说的是色播总计投资，没算期间打回来的钱抵扣。
简单点就是，一天一万，两个周就是十四万。
其中即便有进账，假如总计进账了五万，这五万也不会用来和十四万投资进行抵扣，剩下的才当做投资。
投资，就是十四万。
期间入账，只要没超过投资，就全算是投资所产生的利息。
面对这要求，我真不知道阿龙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底气敢同意。
因为，要是两个周就只打够十三万，亦或是十三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距离约定的差一块钱，都不算阿龙完成约定。
没能达成约定，相当于他白给金总赚了十三万不说，自己还要将投资的十四万还出来。
后续仔细想想，面对这种霸王约定阿龙都敢同意，我推测大概率还是因为他看别人很好赚钱，想着别人一天进账就是十多万。
别人能的，他也能，一晚上就能将所有投资给打回来，丝毫没压力。
然而事实是，阿龙叫来这一批人，他想得太简单了。
所有人，文化程度最高就初中，大部分初中都没毕业就辍学。
聊天虽然没问题，但对电脑的操作完全就是白痴，就只是在软件上点一点，都耗费了一晚上才学会。
能力不行，问题就逐渐出现。
对方还没来之前对色播很感兴趣，主要也是因为提成每天现结，且直接提十五个点，觉得这钱很好赚。
但实际操作后感觉到难度，且难以开单后，一分提成都拿不到，最开始的气势和干劲就没了。
上班期间，要么开始瞎扯混日子，要么就是坐着看找来的素材视频，根本就没想着好好做业绩。
一个周时间，总计总体五万多，入账却只有五千。
金总通牒下来后，阿龙是真的开始急了，直接没心思管精聊盘这边运转，亲自到色播去做业绩，想要先将本打回来，这样项目才能继续做下去。
亲自上手操作后，他才意识到这项目不像是想象那么好。
最后一个周，要是不能达成约定，他就得自己赔偿所有投资。
要么自己想办法将钱拿出来还了，要么就是从精聊盘那边的工资里面扣，每个月工资都不会给他，什么时候账还清才会拿得到钱。
且账没还清之前，双脚不要想跨出大门一步，相当于是被软禁。
阿炳和我说，还好他当时没同意，否则这笔账就要算在他头上。
阿龙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老猫和他媳妇偷着乐，甚至没少和我说阿龙的风凉话，说他这次死惨了。
都是一起过来苦钱的，说风凉话明显不对，但我也没将不悦表现出来，很平淡地应对这一切。
新的一周，只去操作了一晚上，阿龙就来找我了。
他觉得，操作方面没问题，问题出在别的地方。
希望我能抽出点时间帮帮他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及时改正，不说赚多少钱，最少先将本给打回来完成约定。
看着他苦苦可怜，都快要哭了的样子，我起身和他去了办公室，因为我也确实想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人家每天进账都那么稳定，他这边却只有几百块，非常不合理。
员工操作，我就站在后面看。
才看了半个小时，我就找到阿龙，将看到的问题说了出来。
问题，出在粉上。
这边所针对的粉，明显更年轻，全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年轻。
这类人，自己的嘴都糊不上，怎么可能还敲得出钱来？
别说三五千，就算是三五百，都快要了对方的命。
“不可能吧，都是同一伙人引粉，怎么会差别那么大呢？”
阿龙一个劲摇头，不认为是粉出了问题。
我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去看过隔壁的粉吗？”
“你有注意那些粉的区别吗？”
“他们录制的视频，你没看过吧，我看过，全都是二十多，将近三十岁的人。”
“你这边呢，清一色的小孩，这就是隔壁为什么每天业绩那么稳定，你这边却倒贴。”
阿龙陷入深思，一会儿才说：“引粉的人为何要这样做呢？”
我忍不住笑了，毫不客气地打击道：“你想赚钱，隔壁的人不想赚钱？”
“有质量的粉本就有限，输给你，人家业绩是不是就少了，赚到的钱是不是也少了？”
“换成是我，肯定也要搞点动作！”
“你这边，不可能说不引给你，那只能是将质量差的输送到你这边，质量好的留给他们自己。”
“隔壁与人家合作的时间更长，你只是新人，引粉的人自然是配合那边。”
阿龙终于醒悟，明白其中猫腻，且知道了问题所在。
“那怎么办？”
“找引粉的人商量还是去和隔壁协商？”
我摇了摇头，告知他没用。
找引粉的人协商，想要拿到高质量的粉，那必须要提高价格，但他现在的投资被控制，提高价格即便一晚上消耗一万，也拿不到多少有价格的粉。
因为色播这东西，也相当于是广撒网，捞到一个算一个。
和隔壁协商，人家凭什么要协商？
谁都想赚钱，面对摆明抢资源的事，谁都不会同意。
“东子，你可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否则这样下去，我可就真的惨了！”
阿龙再次露出了可怜的样子，看得我是真想给他一个耳光，看看能不能将他打醒。
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叫来的人和牛逼吗？
当初和金总大言不惭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会是这结果？
“东子，求你了！”
“一定要帮我想个办法，否则我可能今年都要被彻底关在这栋楼里面了！”
阿龙哭了。
被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