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慕蓁熹颤抖着站起了身子。
暗卫沉声道，“主子不需要他们，他们便没有了存在意义，属下亦是如此。”
“我是想让你们过正常人的日子，怎么会自杀……”
“吾等生来就只有守护主子这一件事，为了主子随时都能献出生命，至少，主子是让他们死在了自己的手中，不至于被对手羞辱，已是仁慈。”
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
这些暗卫的自主意识呢，他们自己的喜好和在乎呢？
慕蓁熹虚软了步子往暗卫跟前来，“你叫什么？”
“我？”
暗卫陷入了迷茫，视线与慕蓁熹的相撞，赶紧低垂了头颅，“属下没有名字，若论代号，属下十岁之前在训练营中，被风主子划了编号4087。”
“4087……”
慕蓁熹看着她，千言万语难以讲出口，她的那些自尊自我，在暗卫听来会不会是天方夜谭？
“你下去吧，给其他人传信，若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便回组织来，若是有了新的生活，便不再打扰，总之，不要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暗卫听着慕蓁熹的话，有些奇怪主子为什么会语带哽咽，“遵命。”
暗卫转了身离开，许是慕蓁熹靠得更近了，慕蓁熹闻到一股血腥味道，这味道很是浓烈，她看向暗卫的臀部，“等一下，你来了月事？”
暗卫扑通跪地，“请主子责罚，属下不是有意让主子察觉污秽……”
污秽？
来月事怎会是污秽呢？
这不过是正常的生理！
慕蓁熹更加心疼了，她想要亲自扶起暗卫，但只要她靠近了，暗卫就发着抖，应是在害怕她的惩罚。
慕蓁熹停下了步子，“起吧，回去好生养身体，过了月事再来。”
暗卫的身体僵硬着，有些接受不了慕蓁熹的话，但她下意识颔首，又听慕蓁熹道，“你可以把这当成是我对你的命令。”
“……属下遵命。”
暗卫悄然离去，慕蓁熹在殿内寻不到一丝踪迹，想着应会有另外的暗卫到来，接替了刚刚女暗卫的位置。
她心中难受，披上大氅走入院中，寻了干净的雪地，在上面随意画着简笔画。
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避开雪画，往慕蓁熹身边来，慕蓁熹抬了头，一柄伞就在头顶。
宫女温声道，“娘娘，仔细着凉。”
宫女更想劝说慕蓁熹不要玩雪了，但是不敢出口，这样的规劝，想来只有紫苏姑姑敢。
慕蓁熹的手指冻得通红，她站起了身，看着地上的画，笑着，“这到底是什么呀……”
皇后娘娘身边站着的，只有撑伞的宫女，宫女自然以为皇后是在与她讲话，她仔仔细细瞧着雪地上的杰作，“中间的，是一个‘爱’字吗，奴婢瞧不出。”
可又不像是爱，缺少了一部分。
宫女不知的是，慕蓁熹写的是现代简体的“爱”字。
飞雪在身边打转，慕蓁熹瞧着地上的汉字，“是呀，我也要瞧不出了，这到底是什么呀？”
什么是爱呀？
人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呀？
想不通，猜不透。
慕蓁熹也不愿意再自困围城了，随心便好，没有什么输不起的。
她搓着手往屋檐下去，宫女撑着伞跟上，另有宫女在屋檐下等着，递上了暖和的汤婆子。
慕蓁熹接了汤婆子暖手，“紫苏呢？”
宫女低着头回答，“紫苏姑姑咳嗽不止，不敢来娘娘跟前伺候，怕过了病气……”
慕蓁熹往凤栖宫外走着，身后的宫女自觉跟了两排，她与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再请太医去瞧瞧紫苏，只管去药房拿药。”
“是。”
“与凤栖宫的各人传达，今后早上起床了一起练操，冬日寒冷，更得锻炼锻炼，强身健体。”
“练操？”宫女想起了皇后娘娘有时早起后，在院子里扭动身体的画面。
慕蓁熹应着，“嗯，本宫带着大家跳几次就会了。”
“是。”
皇后队伍在风雪中行走，看样子是往明华宫中去，较快的太监跑在前面去报信。
明华宫中，太监总管一听皇后娘娘要来，先是喜，又是惧，“不可，不可，皇上这会儿不方便……”
太监着急地在明华宫殿门口来回踱步，盼望着皇后娘娘许是同路去瞧玄美人呢，可天公就是不作美，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皇后娘娘到！”
伴着一声声的通报，太监总管连忙出了宫门来迎接，“娘娘金安。”
“起。”
“娘娘……”
太监总管竟然挡在慕蓁熹的前面，慕蓁熹终于停了步子，“皇上不在？”
不该呀，她的宫女得来的消息是，皇上下了早朝后就一直在明华宫了。
太监犹豫着，“不是，是……是皇上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入。”
不准任何人进？
可这太监这么紧张做什么，满脸的心虚，很难不让慕蓁熹怀疑是不是吴正珩在里面做一些不能让她知道的事情。
她皱着眉，“本宫也不能？”
太监顶着压力道，“皇上说了，是任何人。”
冷笑，“那皇上可有亲自提了本宫的名讳？”
太监摇着头，“未曾……”
“那本宫自然可以进，莫要再挡路！”
慕蓁熹越过了太监往里去，太监总管叹着气，转瞬就冷脸吩咐其他宫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在门口好好守着，听着里面不对劲，看时机行事。”
想起昨夜皇后娘娘和皇上闹得落水，一名宫女战战兢兢道，“要不要去请了紫苏姑姑和月丛姑姑来？”
毕竟这两位都是跟在皇后和皇上身边的旧人，万一一会儿里面吵闹起来，这两位姑姑许能上前劝上两句。
太监总管眯着眼睛，“去请。”
“那月丛姑姑这儿……”谁人敢去请？
身份不够的人自然不敢招惹月丛，太监总管也有点怵月丛，但真的需要人控场子。
他无奈地决定，“我亲自去，这里可千万守好了。”
太监总管快步出了明华宫，他前脚刚走，后脚明华宫的宫殿内就传出一声响亮的瓷器破碎声响，守在门外的宫女顿时惨白了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