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警告，刘骞充耳不闻，眼底的讥讽更甚。
他压低声音，“伍雄，你还是对自己的眼光这么自信，忘了上次输的有多惨吗？”
“不如咱们再打一个赌，赌你这部纪录片的收视率能不能冲出倒数三名？”
提起上一次，伍雄呼吸急促，眼底都是恨意。
上次他输得一败涂地。
完全是因为刘骞用了不光彩手段作弊，反而诬陷伍雄，知名导演都不敢再跟伍雄合作。
两人自那之后彻底交恶，纪录片频道数据也一路下滑。
伍雄双目赤红，“刘骞，和你说话让我恶心。”
刘骞勾起冷笑，音量渐大，“伍台长，怎么？不敢比么？”
周围人看了过来。
台里都知道，刘骞和伍雄不和。
这会，她们更是提起了耳朵，想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
就听见伍雄沉声，“好，我答应你的赌约。”
“如果我这一部纪录片的数据不能突破倒数第三，我从此以后再也不碰这行。”
“你呢？”
刘骞笑得开怀，表面上却是一副很通人情的模样，“伍台长，别玩这么大嘛。”
“一把年纪了，转行很难的。”
伍雄却没管那些有的没的，他直视着刘谦的双眼，追问，“你呢，你的赌注是什么？”
一年多了，纪录片就没有突破过倒数第三。
哪怕伍雄费了再多心思，请来多有名的导演都是这样的结果。
刘骞很自信。
“那我跟你赌约一样啊，我输了立马辞职走人。”
伍雄环顾四周，又拿出正在录音的手机，结束录音。
“好，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话毕，伍雄干净利落地离开。
只剩刘骞在原地，咬了咬后槽牙。
怎么感觉伍雄变自信了？
他回顾了一下刚才翻看的纪录片资料，题材一般，导演在纪录片圈子里查无此名，算是个新人。
刘骞冷哼一声，不过是伍雄强撑面子罢了。
他就坐等伍雄灰溜溜地滚出央视。
……
周五晚，黄金档。
纪录片频道，正式开始播出《舌尖上的华国》第一期。
伍雄坐在演播室，大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线条数据。
“伍台长，现在才刚开播，数据没什么起色，您要不过半个小时再来？”
伍雄背过手，也知道自己有些太过紧张。
他点点头，“好。”
伍雄回了自己办公室，泡了杯茶。
理智回笼，他开始有些懊悔。
当天怎么在刘骞的故意激怒下，立下那样的赌约。
收视率不达标。
他就得立马卷铺盖走人，甚至还不能在同样的行业里继续待。
这无疑是直接断了自己的职业道路。
伍雄心口有些痛，叹了口气。
目前也只能寄希望于《舌尖上的华国》争气一点了……
央视竞争激烈，又有地方台争锋。
收视率别说前进几名了，就是保持不掉都难。
想想，又觉得希望渺茫。
这贫瘠的收视率，靠一个新人导演，唉……
——
山城。
一处老旧低矮的居民楼。
这一片，房租便宜。
基本都是进城务工的农民工住着。
房间逼仄，采光也不好。
一楼的地面都是泥巴，下雨天踩着泥泞不堪。
好在今天天气不错，路面干净。
到了饭点，勤劳的妇人就在露天的厨房炒菜，饭香飘散。
四五岁的小孩正是调皮又懂事的年纪，站在灶前，抱着母亲的大腿撒娇。
“开饭了。”
一家三口，晚饭是一盘土豆丝白米饭。
只有小孩碗里，有个煮好的鸡蛋。
照例，她们晚饭时会家里人一起看电视。
破破烂烂的小电视是房东不要扔在垃圾桶的。
男人捡回家，修理完，还能正常播放。
居民楼里其他家里没电视的，也会端着碗来他们家门口看。
时不时聊聊家常，又讨论讨论电视剧情。
其乐融融。
今天也是如此。
男人拿着遥控器，电视画面一闪一闪，拍了拍电视机又好了。
正好，画面里是一个石板炒松茸的特写。
画面的旁白男声磁性标准。
“松茸的香味浓烈喜人，稍经炙烤，就会被热力逼出一种矿物质的艳香。”
“这令远离自然的人将此物视作珍宝。”
吃着土豆丝拌饭的小萝卜头看着画面里的松茸片，偷偷咽了咽口水，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大人们也一眨不眨地盯着。
松茸？
听都没听过。
竟然能卖到1600一份？
这么贵！
但很快，画面一转，摄制组跟随当地人的步伐，去往原始森林找寻松茸。
在松茸生长的季节，当地人几乎是天不亮就得起床上山。
山里树多，路陡凶险。
哪怕是当地的村民也得小心谨慎。
农门工看得津津有味，因为所有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好奇的。
不知不觉，就着饭，就将一整期全都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