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却嘴角一扬，心头暖意像春天化开的雪。
他刚才那一挡，不是演戏，不是装腔作势，是真下意识护她。
可她为啥……会笑？
不对，我笑啥？
“别走神！”宫新年一巴掌拍她肩头，“它要跑！你压阵，我先上！”
“哦哦！对！”杨婵脸一热，赶紧点头，正色道：“它跑不了。”
话音未落，她素手一探，虚空中像有无形巨手攥住了黑蛟的尾巴。
那蛟龙刚想化作黑烟溜走，整个人猛地倒飞回来，快得连残影都没留下，“砰”地一声砸在岸边，犁出一条深沟，泥浪四溅。
它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连法力都压不住，想动一根爪子都抽筋。
完了完了，遇上硬茬了！
它连惨叫都憋不住，半空中就嗷上了：“上仙饶命啊！小的知错了！真知错了！”
杨婵连手指都没碰它，一甩手，黑蛟像条死鱼，“啪叽”摔在泥地里，溅起半人高的灰。
岸边那群百姓，跑得比兔子还快，腿肚子都在打颤。
可那蛟龙皮糙肉厚，摔这一下跟挠痒似的，立马爬起来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上仙明鉴啊！童男童女的事，真不是小妖逼的！都是他们自己吓疯了，自愿供的！跟我没关系啊！”
“哼。”杨婵冷笑，“一身怨气都快凝成黑云了，还跟我这儿装清白？”
“上仙！我说的是真话！我妹妹……是我妹妹！她是东海龙王十三太子的妾室啊！您要是饶我一命，我愿献上龙宫秘宝，终生为奴为婢，不敢有二心啊！”
这话一出，宫新年眉头一跳。
啧……这厮连杨婵和杨戬的关系都打听到了？
但凡知道杨戬的人，没几个敢提他妹妹的名号——这妖孽，要么背景深厚，要么……真有点脑子。
他刚想开口，脚下却是一晃。
一道银甲自体表浮现，寒光如霜，黑龙枪“嗡”地现形于掌中。
宫新年咧嘴一笑，踩着虚空一步步走向瘫在地上的蛟龙：“想活命？简单。”
他枪尖一指，声音干脆利落：
“跟我过两招，赢了，你滚。
输了——”
他顿了顿，眼睛亮得像刀：
“你就当我今晚的下酒菜。”
蛟龙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它愣愣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镀着银光、修为不过炼虚期的小修士。
……这人疯了吧？
可它没急着说话。
它悄悄扭头，望向杨婵——那眼神，透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期待。
你……管不管？
它压根没把这小修士当回事儿，吹口气都能吹死一串儿，连脚底板的灰都不用掸。
要不是这小子跟三圣母一块儿来的，它连正眼都懒得给一下——路边臭虫，踩了都嫌脏脚。
可这人出的主意真他娘痛快！赢了这么个蝼蚁，不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但关键不在这儿，得看三圣母开不开口。
她不说放人，这事就白扯！
杨婵轻轻点头：“只要你能赢，放你走，也不是不行。”
“谢上仙！谢上仙！”黑蛟一听，差点当场跳起来，尾巴都摇成风火轮了。
输？不存在的！它连“输”字咋写都不知道。
可就在它狞笑着刚往前一扑——
它愣住了。
不对劲！
刚才光顾着嚣张，压根没细瞅这小子手里拿的啥玩意儿？
那杆黑得发亮的枪，怎么像压在它脊梁骨上的千斤巨石？连呼吸都发紧，血都要凝了！
再看那人身上那身甲，啧啧，一看就不是凡物，连妖气都绕着走！
“我……”宫新年低头瞅了眼手里黑龙枪，又看了看脚下——堂堂黑蛟，半边身子塌了个大窟窿，血咕嘟咕嘟往外冒，跟喷泉似的，瞪着眼，死不瞑目。
他人都傻了。
这么大个头，这么唬人的造型，这也能被一枪干趴？
我连热身都没热完啊！你这不叫打斗，你这叫碰瓷！还碰得我手都抖了！
“你真不该一上来就用黑龙枪。”杨婵落地，摇头叹气，“这玩意儿专克龙族血脉，你拿它打黑蛟，就跟拿高压水枪冲蚂蚁窝——根本不是比拼，是碾压。”
她自己都忘了——这枪是杨戬拿一条成年黑龙的骨头、九天玄铁、七颗龙心液，外加十八种天材地宝炼的。
眼前这条黑蛟？连它祖宗的指甲盖都不如。
宫新年有点脸红，赶紧把枪收进储物袋，蹲到黑蛟跟前，一脸真诚：“那个……兄弟，真不是故意的啊！我这枪，昨天刚偷……啊不是，刚捡到！头一回用，真不知道这么猛！你……你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黑蛟喉咙里咕噜几声，眼珠子都要瞪出眶了：“你……你……我……不……”
话没说完，脑袋一歪，彻底凉透。
“唉，死不瞑目啊……”宫新年咂咂嘴，“大哥，你修为比我高两个大境界，我这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见了你不得拿点狠家伙压压阵吗？这不是怕死吗？”
虽然人家死得透透的，他还是觉得，得解释两句。
他真没想杀人，就是想试试自己现在多能打——虽然，他刚才说“你赢了就放你走”这话，纯属骗鬼。
可他敢拿杨戬的节操发誓：要是早知道这枪对蛟龙有这种压制力，他绝对等对方快打到脸了才拿出来！
至少得先肉搏五分钟，装个狠人，再亮终极武器，这才叫艺术！
“别纠结了，这玩意儿死了，是好事。”杨婵语气淡淡，“除恶即是行善，你这算功德一件。”
“对对对！”宫新年连连点头，眼睛发亮，“咱家穷，不能浪费！”
说完，他手一挥，掏出三个大木桶，冲着地上那滩还在冒热气的蛟血就扑了过去。
“这血，能炼丹！能淬体！能卖钱！能当火锅底料——呃，最后那句当没说！”
他忙得脚不沾地，连皮带骨头全收，连地上的血渍都用符纸吸了。
这时候，那群躲得老远的祭祀队伍才哆哆嗦嗦凑过来。
一看地上躺着的蛟龙尸首，再看看满地桶装的“河神血”，当场集体跪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