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
阿不思是他的儿子，不是可以交换的物件。
本来他去为安娜复仇，然后被关进阿兹卡班，已经够对不起剩下的孩子了。
可以预见的，失去父亲之后，他们的未来生活会艰难很多。
他能给出去做报答的东西实在不多，家人是万万不能给出去的。
当然，艾莉森这种对着人家父亲讨要小孩的人贩子要求也确实有点讨打的意思。
上一个这么干的还是在四大名着里。
“你看到了吧？我的长相…同样是你们家的血亲哦～”
艾莉森步步紧逼，邓布利多家族秀美柔和的面容却如同伊甸园中诱惑亚当吃下禁果的毒蛇，在这片寂静的深夜里唤醒着人心底最深藏的情感。
她笑叹着，亲昵地捧起血缘关系上的祖父的脸，然后被那蓬乱糟糟的红胡子扎得装逼的神色微不可察一顿，又迅速掩饰过去。
“关于默默然的记载不多，我不确定你是否看到过——默默然会在血亲之间转移。也就是说，你的小女儿因为它而死后，恐怕你的妻子和剩下的两个儿子，同样会被恐怖的厄运所缠绕，成为它变强的养料……”
突然转换的话题立刻吸引了珀西瓦尔的注意力，那种最糟糕也最可能的设想无异于在这位父亲心头割肉，脸上自然也带出了一点。
同时，他也深深看了眼艾莉森。
果然是冲着默默然来的吗？
至于之前讨要阿不思……或许只是打岔？随口一说？
他确定阿不思的天赋很好，人也聪明，在他所见过的小孩里都算厉害，未来可能成为一代巫师界某领域的领头人，在魔法史上留下只言片语。
不过放到整体的大环境里，拉长时间，也不算稀罕了，毕竟每代都能找出几个。
当然，这只是这位父亲并不了解未来，单单根据自己的人生经历，对曾经跟着自己后脚跟后面转悠的小萝卜头进行的不准确预测。
珀西瓦尔没再多辩解说不知道默默然是什么之类的话。毕竟别人都搞出那么大动静，精准指向自己了，再狡辩也没用。
那双黯淡的蓝眼睛在涉及到家人——尤其是他最心疼的小女儿时——重新变得明亮锐利，像枯竭殆尽的残破躯体里重新燃烧起了压抑而汹涌的冷焰。
“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以其他人的安危说服我，然后带走阿利安娜？”
面对尖锐的质问，艾莉森依旧懒洋洋笑着，投降般得举起手。
“别那么有敌意，我们可从来不是敌人！”
这么说着，她却也没有暴露自己身份，叫一声祖父的打算——那样亲近归亲近，关系确实拉得近了。但谁知道长辈面对未来会出柜的儿子的态度是什么，会不会棒打鸳鸯，以及……她讨厌不相干的家伙仗着血缘和辈分关系，就妄图对她和她的计划指手画脚。
“我只是想说，我有转移默默然的办法。定期转移的话，你可怜的小女儿就能正常生活了，还能去霍格沃兹读书……”
一瞬间的喜悦和贪婪冲上头脑，但想起这家伙之前毫不客气地讨要他儿子，珀西瓦尔就如同被一桶冷水浇头，重新冷静下来。
默默然能在血亲之间转移……
如果他想办法转移走阿利安娜的默默然，然后离他们远远的……
反正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不是吗？
不行，默默然产生的根源是排斥魔法的心理，以及负面情绪，如果这些不除，恐怕还是没用。
就像眼前少女说得，得血亲定期转移……
“除了我的家人，我什么都能做——只要你给我转移默默然的办法。”
艾莉森没直接说答案，而是把手臂化成了默默然的黑色油状物形态。那一大团压抑狂暴的力量疯狂旋转着，却又被精准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不远处传来塞巴斯蒂安压抑的惊讶声。
身为精通黑魔法，看过图书馆大量相关书籍的学院精英，他自然是知道默默然的，但从没想过自家没事人一样的小伙伴是默然者。
课外书上活不过十岁，并且经常失控造成破坏的默然者和自家小伙伴重合，割裂感太强了。
——当然，这倒不是说艾莉森不会造成破坏，某种意义上，她本人比默默然恐怖多了，而且是经常故意搞破坏。
奥米尼斯还不在状态，看不见具体情况只能茫然地询问。
身为斯莱特林，而且自幼家教良好有距离感，两人倒也不太想刻意听那些似乎算小伙伴家里的私密事，但阿兹卡班这个环境，走远了怕有摄魂怪袭击，只能就这么待在不远处戒备着周围。
珀西瓦尔同样因为惊讶而瞳孔微缩，也在瞬间想通了关窍：血脉相连产生的默默然，力量同源，自然能融合并归到同一人身上。
只是承受两人份黑暗力量侵蚀的人的生命……
他谨慎地再次认真打量艾莉森。
看不出来问题，像正常巫师一样。
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不排斥魔法，生命力旺盛，和默然者完全是相反的标签，甚至看上去默默然已经化做一部分可控的强大力量。
火加得差不多了，艾莉森退了一步，“好心”地松了口——拆屋效应嘛。人们倾向于在两个要求之间进行比较，较小要求因相对更易接受而显得更有吸引力。拒绝第一个要求后，更可能因愧疚感而愿意接受第二个要求，以维持心理平衡。
“算了，强逼你们家人分离也不好，那就换一个条件好了。未来七年，每年暑假，都让阿不思和我走，开学前五天我再把他送回来。至于之后他成年……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了，就随便他想去哪里喽～”
这个条件显然好接受多了，珀西瓦尔只纠结了片刻，在“长子的七个暑假”和“小女儿和未来可能的全家的安危”面前，动摇了。
只是他到底还有理智，没被惊喜冲昏头脑：“那，你想带他去哪？干什么？”
“德国的一个庄园。干什么的话……唔，走亲戚？”
未来的亲家怎么不算亲戚的一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