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是康陶公司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如果说他有什么特点的话，那就是咸鱼。
彻头彻尾的咸鱼，翻身了之后还是咸鱼的那种。
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这小子没有一点志向，没有一点追求。骡子跟他一比都算是志向高远的。
在办理退伍手续的时候，他的指挥官给别人写的退伍评价都是抬手就来，比如什么忠勇之士，比如什么头脑灵活，比如心灵手巧什么的。但是当陈星的档案摆在他的连长面前的时候，连长咬了半天笔帽不知道写点什么好。
这倒也不是连长对他有什么意见，尤其是陈星所在的部队其实并不差，在帝国算是第三梯队，只比近卫和快反差一点，每年都是有轮换的末尾淘汰指标的。
但是陈星这个家伙，在别人休息时间上训练场加练的时候，在树底下睡觉。考核的时候，这货永远是倒数第四名，然后倒数前三就给踢出去了。
连长也不是没有找过陈星聊天，但是成功把连长聊崩溃了。
退伍之后，陈星在一众牛鬼蛇神的公司当中选择了康陶。而在部队期间的服役记录让他在康陶成功成为了一名小职员，然后在霓虹次元和美利坚次元干了几年之后，因为业绩实在是突出不了一点，而且“油盐不进”，被上司调往了72号次元。
“我刚来的时候，就听说这里特别诡异，我刚开始还不信，但是来这边之后，我他妈信了。”陈星讲述着自己的经历，而乞力马扎罗号那边也传来了不算好的消息：跟菲林次元的通讯已经断开了，甜甜圈又不工作了。舰队派遣了一艘驱逐舰回到菲林次元，好在次元门和次元通道还通畅，驱逐舰成功回到了菲林次元。
米哈连科不想听陈星说那些没用的臭氧层子，这个破地方的诡异他们已经见识到了。
“直接说重点，太空站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为什么还活着？还有幸存者吗？”米哈连科的话非常硬，而且神色有些不耐烦。
陈星立刻回到了那个服役期间的感觉，“太空站的绝大多数人都疯了，刚开始是少部分人，后来就是大量的，至少有一半人认知失调、并且无法工作。每次来补充的人工作时间都不超过三个月，然后就必须离开72号次元。”
“三年前的一天，与菲林次元的通讯失联了。”
米哈连科摇了摇头，陈星的回话他能做到的只有记录。因为陈星说的话，跟他所获得且验证过的情报有很多不同。尤其是时间，根本对不上。米哈连科看了眼时间，上一秒还是14点20，下一秒就21点21了，看来这个地方的时间彻底出现了问题。这个时间是独立计算tick的，不是实时纠正的，米哈连科已经对这个次元的时间和数字准确性不抱任何幻想了。
“那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具体时间就不用说了”
陈星拆开了自热米饭，边吃边说：“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我在值班。一艘远航科考船回来了，他们离岗的时间超过了四个月，这个不是时间验证，而是我个人的验证。我的值班是一次24小时，然后休息48小时，我都是用我自己的值班计时的。”
“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时间是混乱的，无法用数据统计的？那你怎么计算值班和他们远航的时间？刻石头吗？”
陈星放下了手中的米饭，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本子，“里面的内容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是我的习惯是每次值班都要留下一行的信息，文字里的信息会出现错误，但是顺序这些东西不会混乱。我值了多少次班，就会在第几位的质数上留下一段话。我第三次值班那艘船走的，等到44次的时候，他们回来的。”
“这么说，你还是个数学家”米哈连科打开笔记本，里面的字他都能看得懂，但是放在一起，他就不懂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跟谁谁谁喝多了犯了错误都记上了，还就只有一行字，这玩意儿。。。。你都写？
“不是，只不过高中毕业罢了。但是在72号次元，如果没有点数学头脑和稳定的心神，不用三个月，三天就会认知失调。”
“好了，言归正传，科考船发生了什么？空间站发生了什么？”
“你们知道泡泡吗？就是t3级以上战舰使用的护盾的材料，科考船带回来了一个边缘星系的样本。然后这些材料的特性，与在其他次元的泡泡特性不一样。然后，太空站就出现了大规模的混乱，之后就是太空站进入紧急状态，然后就彻底失控了。”
“混乱？紧急状态？失控？”
米哈连科直接哲学三联，外面虽然诡异，但是看起来不像是混乱和失控的状态。如果真的混乱和失控，外面应该是垃圾遍地，然后各种东西都乱的一批。
“先是大规模的认知失调，原本空间站里每一个月都会有一批人轮换走，因为医务室和监狱满了。但是整体上，空间站都会维持90%的人能够干活儿。而那天之后，整个空间站没能出现认知失调的人只有20%的，空间站基本就瘫痪了。”
米哈连科大概明白了，科考船的靠港引发了大规模的认知失调，“为什么？你知道吗？”
“原本我们这边最大的问题或者说敌人就是思想的混乱，时间的混乱，但是从那次之后，出现了个新的问题。”陈星叹了口气，“我也是听玛丽博士唠嗑说的，那叫什么，维度混乱。我没经历过，我也没兴趣，只是当个乐子听...”
米哈连科听到维度混乱这个词，血都凉了。
这个词米哈连科之前听过一次，而且就是在一个生产泡泡的星球执行任务的时候听过。他们说泡泡其实就是高维度向低维度展开的投影，没缩回去罢了。然后帝国就将其改编成为能够折射和抵抗战舰炮火的护盾了。
而维度混乱，意味着泡泡展开的投影缩回去了，轻则护盾失效，重则能够让战舰消失不见。不过帝国的科技能够让这种泡泡保持长期的稳定，而且缩回去也不会导致什么问题。当然这是在控制之下的，不受控的泡泡有时候会引发维度混乱，人接触的后果就是，数学不好的人，尤其是几何不好的人，大概率能把自己弄死。
以帝国的焚书坑儒的文化水平，真要引发了大面积维度混乱，怕不是一颗星球上活不下几个人。
“维度混乱我知道，但是目前帝国的探测器能够发现并解决这个问题。空间站上我们目前也没有碰到维度混乱，怎么就能把所有人都搞疯掉的？而且，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儿？”
米哈连科有点崩溃，他问了半天话，可以说一点东西都没问出来，但好像问出来不少（然后自己一个也没搞明白）
要不是旁边的班副帮着跟秋明通讯，他怕不是都要忘了固定通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