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嫁进林家奉茶的第一天，婆母就训诫她不能进这间屋子。
她只以为婆母好面子，立规矩是给外人看的。她也护着婆母的脸面，从不踏进这间屋子半步。
如今看来，婆母自她进门那天，就已经算计上她了！亏她还真心实意的把人当亲娘侍候呢！
好好好！既是她娘家的东西，自当一点不能给他们剩下。
“不要脸的玩意！我这才几天不在家？你就惦记上我屋里那点东西了！”
“你骂谁不要脸呢？做婆母的，怎么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呢！”
随着王田氏的声音响起，襁褓里的林逃逃瞥见个一脸刻薄老妇人，不正是她的恶奶奶林牛氏嘛。
看着林牛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们口吐芬芳，她气得挥舞小拳头。
这几天在她姑家，她甚至不给二哥饭吃，想把二哥活活饿死。大哥和三哥省下吃食给二哥，还被她打得遍体鳞伤！这老太婆简直就不是人！骂回去呀！】
吐槽到这，林逃逃才想起自己这外婆手上是有把子力气，可那嘴就跟生来凑数的似的，根本不顶事。
别人她管不着，可欺负她的阿婆就是不行！
软糯糯的小奶音一起，王田氏就感受到一股暖流从胸口向喉头和舌尖覆去。
来不及惊讶听到宝贝孙女的心声，她满脑子都是三个孙儿的凄惨模样。
此时的王田氏的目光已经不同以往，凌厉火辣，好似万把利刃要将人碎尸万段一般。
对上目光的林牛氏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一秒又稳定了心神。
“哦呦！养只鸡都得下个蛋吧！这天底下哪个女人不生娃的？她生个娃就那般金贵了，还得有人在身边侍候？
你搞搞清楚！我老林家可不是那高墙大院里的有钱人！想有人侍候左右当奶奶，也不看看，你家祖坟上有没有冒青烟！
没这个命，就少搁这做白日梦！生个赔钱玩意，还指望我老林家把她供起来当祖宗侍候？我要是她，哪还有脸站在这跟婆母说话喔！早把那陪钱玩意溺死在屎盆子里，然后去祠堂跪着认错去了！”
王田氏把奶娃娃往王金枝怀里一放，转身冲上去揪住了林牛氏就是一记头槌。
“我闺女从娘家拿了多少东西才养活你们一家子，你这老妖婆心里没数吗？你可真是大肠直通大脑，张嘴就拉呀！”
一骨碌滚了两圈才停下的林牛氏，头疼欲裂间，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摇晃。
“你、你、敢打我？什么叫我们靠她养？笑话！我们家，可一直都是我儿文海起早贪黑的在养家！
她王金枝只要没把文海挣的那点银钱拿去贴补你们，我就阿弥陀佛了！还跟这扮猪八戒甩宝，玩倒打一耙！呸！你哪来的脸在我家闹啊？你放开我！”
气急了的王田氏直接扑上去把林牛氏按在地上：“自己一身毛，还说别人是妖怪！可真是乌鸦笑猪黑，没点自知之明！”
揪着林牛氏的头发，狠狠的砸在全是碎石头的地上。
嘴上还骂道：“我看你就是五行缺德，命里欠抽！看你那左脸欠抽，右脸欠踹的样，你还真觉得没人收拾得了你了？把你能得！”
话音未落，她揪起林牛氏的头发，又一次砸到地上。
“生闺女咋了？你不是女人？你娘不是女人？你们老林家祖宗十八代都是男人和男人生出来的？”
“咚！”林牛氏的头，又被揪起砸下，只不过这回从右脸换成了左脸。
“这世上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见过坏的，没见过你这般坏的！当婆母不顾儿媳妇生死，当奶奶居然想弄死自家孙儿！既然这样，你们老林家娶什么媳妇生什么娃？自己断子绝孙不就好了！”
“咚！”
“还有脸说我宝贝孙女是赔钱货！就你这种黑心肝烂嘴的贱婆子，你有钱给我宝贝孙女赔吗？
一家子兜比脸都干净的玩意儿，没我老王家接济你们，你们一家子姓林的，早都成了饿死鬼投几回胎了！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你这种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咚！”又是一声闷响。
“救、救命啊！杀人了！”脸上的万针入骨的疼痛让林牛氏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她不明白，以前她也没少说难听的话，可王田氏不仅没有跟她红过脸，还会说上几句好听的让她消气。
而此时王婆子下手的狠劲，是真的让她感觉到了濒死的恐惧。
随着数次重击过后，王田氏指间尽是花白发黄的头发。
换手时，风吹枯发飘满天。
一想到闺女和孙儿这些年遭的那些罪都是恶毒老太婆所为，刚泻的火就蹭蹭往上窜。
将人翻转身来，高举起拳头。
“这些年，我们家一直忍着让着，无非就想你们善待金枝、善待孙儿们！没曾想，我们的让步，反倒让你蹬鼻子上脸了！既然真心换不来真心，那就拳头底下论真章！”
拳头落下，腥红的鼻血直接把林牛氏一张老脸都染成了张飞。
而那直挺的鼻梁，已然塌陷扭曲。
“我的鼻子、断、断了！疼、疯婆子！”林牛氏尖叫挣扎。
“疯？我告诉你，我发起疯来，我自己都怕！今天，我就送你去老林家列祖列宗面前，让他们好好惩治你这个毒妇！
就你这种连自己孙儿都想害的老妖怪，活着愧对天地良心，死了都是浪费土地！只配挫骨扬灰！”
砰砰闷响，拳拳到肉。
原本只是扎在皮肤上的小碎石，生生被王田氏一拳一拳，像钉钉子一样扎进肉里。
被戳穿了心事的林牛氏，此刻像堆死肉一般瘫软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脸写满了恐惧。
她不明白，王婆子是怎么知道的？
做那些事的时候，明明没有人看到啊！
“你、胡说什么！”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王田氏的手。
“胡说？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气急的王田氏抽回手，用尽全力一拳下去，直接就把人打得昏死过去。
“老妖婆去死吧！”她咬牙切齿的掐住林牛氏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