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以加速我的成长，那宋屺呢？她怎么解释？”宋屿打断了张兮业。
“我们猜测，是双胞胎的关系，”张兮业说，“整个星际帝国对双胞胎的研究少之又少，这一点我们也无法解释。又或者，当初的那个实验，就是要分裂成两个胚胎才能起作用。”
“也可能是因为我们的本体本就是两棵相辅相成的神树，而不是什么实验。”宋屿讨厌实验这两个字，她看向张难易，“你们……要拿我继续研究？”
宋屿忽然很想离开这里，变异人种研究基地的样子不断地在她脑海里显现。
张兮业要说什么，但被张难易拦下了。
“宋屿，我知道当初你被原始人带走，被她们当做实验体，你是在实验室喝药水长大的，这个星际帝国没有给过你什么，你是全世界最没有理由为人类的繁衍而付出的人。”张难易说，难得地她目光里露出一丝心疼，“可是现在的人口比例确实失调得太严重了，我们不需要达到从前的1:1，但至少要能够让人类继续存在下去。”
“没有人想拿你实验，我们只是需要你的一些配合。第一军区研究了四十年，如果能够拿到你身上的一些样本，他们的技术或许会有突飞猛进。”张兮业的话就显得冰冷很多，“宋屿，你已经是SSS级了，没有人能够强迫你，而我们也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我不同意这个交易。”宋屿甚至不想听，因为她知道张兮业在了解了她的身世后一定会开出她无法拒绝的筹码。
“不同意？”张兮业目光如刀，你甚至不想听听我们的筹码吗？
“不同意。”宋屿笑得有些邪恶，像是得逞的小孩子，“张校长，第一军区花了多少年做实验，技术有没有什么进步，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关系到全人类的事！”
“既然是关系到全人类的事，就让全人类去做，人类不是也没有人同意你们的实验吗？他们不舍得他们的女儿成为实验体，却要我为此付出？”目光变换，宋屿靠在沙发上，有些想结束这次谈话了。
“所以，这才是交易。”张兮业说：“当年涉及到你被带走的所有人的资料，怎么样？”
宋屿皱眉。
“我知道你已经杀了那些原始人，但带走一个女婴绝不仅仅是十几个原始人能做到的，那个医院……”
“好了张校长，”张难易打断了她的话，拿出一沓纸质版资料，“宋屿，这不是交易，当年那些放任原始人进入同一家医院，渎职的官员和医生，以及与原始人同流合污的，已经全部受到了该有的惩罚。”
宋屿拿起那些纸张，那些人里有的收受贿赂给原始人进入那家医院行了方便，有的被买通私藏了一些宋寒的检验结果换成了别的孕妇的，有人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哭声却因为20万星币而只字不提。
当然，也有几个人誓死不肯帮助原始人隐瞒，但在他们明确表达自己的态度后，很快就被灭口了。
其中最严重的被判终生监禁或进入军区为下等兵，也有轻的只是被判了两三年监禁。那些被暗杀的人的家人，也得到了一些补偿。
宋屿低着头，她没想去找那些人麻烦的，她知道当年的事一定有很多人参与了，医院又不是什么铜墙铁壁，哪能一点风声都不露。可她只是一个人，目前只能把所有精力放在追查原始人下落上，顾不过来那么多。
没想到……
“你老师可是带着她的匹配者在法院和警署好好发了一次疯，”张兮业冷笑一声，“不然，事情哪有那么快。”
宋屿能想到，张难易和段天涯一起会对法院和警署造成多大的威慑，他们积威已久，不像自己和匹配者都是刚刚晋升，很多人只是听见他们的名字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还有，”张难易说着，拿出一本纸质版的书籍，“这是几百年前一位SSS级匹配者的手记，里面记载了一些对于突破SSS级后的想象。”
宋屿一愣，“突破SSS级？”
张难易终于笑了出来，仿佛又找到了作为老师的优越感，“当然，SSS级是目前人类达到过的最高等级，但不代表人类只能达到SSS级，你才23岁，大概会成为第一个超SSS级的人吧。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会获得什么样的力量，甚至，有没有可能……”
张难易的话停在这儿，宋屿抬头看她。
“获得永生。”
“永生？”宋屿意外，三百多岁的寿命已经很多了，永生，那是什么天方夜谭。
“也不见得永生，只是更长的寿命，”张兮业打破宋屿的幻想，“比如一千年，两千年。”
宋屿陷入思索，她晋升得太快了，根本没有给她时间考虑很多，现在张难易提起，她也觉得自己会超过SSS级，甚至更高。那会是什么样呢？宋屿不知道，她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必须加强自己匹配者们的训练，尤其欧阳兄弟，不然自己不老不死地活了几千年，他们却只有一百年寿命可怎么办？
“行了，现在我们没有谈判的资本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张兮业不满地起身。
宋屿却没动，恰恰因为张难易没有拿这些跟她做交易，让她有了一丝动摇。
她真的能弃人类存亡于不顾么？宋屿知道，大概是不能的，这次逞一时之快拒绝，以后什么时候她还是会答应，或许是张兮业的态度不再那么强硬的时候。
“我对实验室有阴影，不会再进实验室，而且解剖类的实验，我不会参与。”
“解剖？”张兮业奇怪地看向宋屿，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们，我是说原始人，用活体解剖？”
宋屿伸出十个手指，“我那时候小，很多事我不懂，但这十个手上每一个手指都被他们截掉又按回去过，还有胳膊，或许腿也有。他们把我绑在病床上，插着身体所需的管子，十天、二十天，直到后背和臀部被压迫腐烂，尾椎骨几乎断裂，才肯放开。他们似乎还切掉过一些人的大脑，试图与机械连接，因为我是珍贵的女性实验体，才逃过了那些实验……”
张兮业的脸飞速涨红，手指关节咯吱咯吱作响。
宋屿说过自己是实验体被做实验，但那些细节并没有被记述和流传，宋屿也不愿意那些不堪的过去被所有翻阅记录的人得知。
“他们……”声音从张兮业牙缝里挤出来，“等找到他们，我亲自带着匹配者帮你消灭！”
张兮业有两个SSS级匹配者，虽然他们都不年轻了，但是战斗力不可忽视。
张难易是听过宋屿在深蓝星球会议室的自述的，但仍然只是一知半解，听到这些，她也很不能立刻结果了那些原始人。
“第一军区的实验不是那样，”张兮业终于愿意解释，“我们只会取一些你的血液、头发、皮肤组织用来研究，可能血液需要多一些，但也不会一次拿太多。最多，可能需要一颗你的卵子，顺利的话还可能直接帮你养成受精卵，植入体内后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女儿了。现在取卵子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没有痛苦，也没什么感觉。”
“宋屿，”张难易低沉的声音响起，她似乎永远都那么坚定，“你现在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了，你是SSS级安抚者。没有人会狂妄到试图再次把你送回实验室，军区也不能。”
所以宋屿最终还是答应了，谈话的前半段虽然不算顺利，但后半段也算是相谈甚欢。张兮业和张难易一样，性格强硬但是非分明，她保证她主持的实验项目绝不可能如原始人那样残忍，无论是对SSS级的宋屿还是人造人。
她看了看自己，这SSS级能力，算是参与了所有实验的报答吗？自嘲地笑了笑，宋屿离开帝国军事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