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强光，邬伶久什么都看不清，只是记得倒下前他看见姐姐就倒在他身边。
邬伶久再醒来时他仍被关在笼子里，这个笼子虽然没有变小，但他已经长大了，他的手臂和腿都无法伸直，更别提躺下，好在现在他身上没有伤，也没有哪里疼。
他下意识看向旁边，去找姐姐。
509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姐姐都得到了自由，他们生活在一座大房子里，还有姐姐精心给他准备的小屋。
原来，是做梦么？到底现在是梦，还是那所谓的邬伶久是个梦？
旁边的笼子是空的，姐姐又被带去做实验了吗？
邬伶久心里一阵剧痛，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刚刚那个梦真好啊，他们都那么自由，如果姐姐真的获得自由就好了，实验真的很疼，疼到发疯到崩溃。
邬伶久揉着头，他不想被实验，更不想姐姐被实验，为什么那是个梦呢。
借着墙壁的反光，他看见了影影绰绰的自己，还是穿着那套白色的实验服，旁边有一管极其难喝的药水，难道梦里那些美味的糖果都是假的吗？
509不信，那一定是真的！梦里，他们来到原始人的新基地，然后，又被抓回来了？
那些原始人，一直想抓姐姐回来！邬伶久全身一抖，那么，姐姐一定是去被带去实验了吧？他蜷缩起来，虽然在这个笼子里他也只能蜷缩起来，不知道姐姐会被怎么对待。
对了，能力，他有空间能力。
邬伶久试图开启空间门，但不行，他的能力根本不好用。
也许那根本就是假的吧？邬伶久迷茫地看着熟悉的场景，会不会真的只是做了个梦呢？
这时，门开了，眼角瞥见白大褂，邬伶久下意识瑟缩，他想把自己藏起来，想叫姐姐来锁住笼子门，可是不行，姐姐根本不在。
“带出来。”
穿着白大褂口罩蒙面的人说。
这时有几个穿这身蓝色衣服的工人过来，他们哗啦啦打开笼子上的锁，邬伶久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缩在笼子边缘，可他也知道这些都是徒劳的，他躲不开，没有一次能够躲开，没有一个实验能不做。
邬伶久被带出来，他被按在一张又硬又窄的床上，手脚全部被束缚带捆绑住，有人推着他往外走。
就在这时，他发现姐姐也在旁边，也一样躺在手术床上，她已经昏迷了。
邬伶久不敢跟实验员对话，很多年了，他都不敢，因为只要多说一句，他们就可能在他身上多割几刀。
但这次不行，他已经见过了那样自由的姐姐，有过那样好的生活，他不想再任人宰割了。
“姐姐……”他盯着那些实验员，从心底里生出恐惧，“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用我们做什么？”
“哟，混血的杂种也会说话啦？”实验员挺奇怪的，他过来，“当然是拿掉你们那可笑的本体，一群变异种的后代，留着你们的本体祸害人类吗？”
本体？邬伶久猛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之前那些，都不是做梦吧？
“你们别动她，不许你们动她！”邬伶久情急，他用尽力气，忽然，他感受到空间门开启，但位置被限制了，最远就只能到两米以外。
他忽然站在实验员面前，一拳打在他脸上，然后是第二拳，第三拳，可惜邬伶久的力气不大，他不能一拳就要了对面人的命。
“滚开！肮脏的杂种。”
实验员咒骂着，很快有别人来拉开了邬伶久。
但邬伶久这时又空间穿行到了别的地方，虽然用尽力气也只有一两米，但足够他们抓不到他了。
邬伶久试图叫醒宋屿，可她一直昏迷着，她胳膊上缠着纱布，再往里就看不见了，这些人已经对姐姐做了什么！
邬伶久气急，可他的能力受限太严重了，才穿行几次他就被麻醉枪打中，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又是在笼子里，而姐姐还是不在。
他用自己的能力离开了笼子，就在他站在门边试图空间穿行到门那边的时候，一个画面忽然在他眼前播放。
那是一个手术室，几个实验员正在围着姐姐打算打开她的大脑。
“你们住手！”邬伶久用力捶门，双目赤红却没有哭，“我要你们为此付出代价！”
“509，”终于，房间里传来说话声，“现在你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画面里，准备打开宋屿脑袋的实验员动作骤停。
“虽然001的本体很古怪，但，你似乎更值得研究一些，”那个声音说：“可惜你的能力让我们无法好好对你做实验，毕竟实验期间你不可能一直处于麻醉状态，现在，你有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你留下，做我们的实验体，我们可以不用001做实验，暂时把她放倒一般实验体区域，或许哪天她没用了，还能放了她。”
邬伶久愣在原地，直到现在，他的指尖都还在发抖，他太害怕这个地方了，尤其是没有姐姐的笼子。
“我做实验体，你们，就可以放过姐姐？”
“嗯。”
对方给了肯定的答案。
邬伶久全身都在颤抖，留下，一个人，永远留在一立方米大的笼子里，重复过去的十几年的生活，无麻醉手术，用鼻饲吃饭，用尿管排泄，实验员心情好就扒拉着不能动的他咒骂着清理一番，心情不好就伴随着剧痛跟血液和排泄物睡在一起，然后皮肤溃烂发出臭气……
直到死？
邬伶久迟迟没有说话。
“怎么，你不敢？”
邬伶久明显地一抖，“我要见见姐姐。”
“她醒不过来，不过，你可以见她。”
邬伶久被带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这里对本体的限制到达了极致，就算是SSS级也没有一点余地。
宋屿一身白衣，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可怕，她眼睛时不时地动几下，让邬伶久以为她要醒来了。
可是没有，她不会醒来，原始人不会允许他们交流。
邬伶久握着宋屿的手，一片冰冷。
这些日子姐姐没打过他了，不，就算是一开始见面，在姐姐发现他皮肤脆弱后就没有再真打过他，大部分时候只是吓唬吓唬，这他知道。
邬伶久泪如雨下，可是姐姐，实验真的很痛苦，一个人的实验一定更可怕……
所以——
邬伶久握着宋屿的手，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站起身的瞬间就被传送回了放着笼子的房间。
“所以，你的选择呢？”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邬伶久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只要我不同意，我就可以离开吗？”
“当然，你会被送到一般实验体区域，至于有没有机会离开，那就看你的表现了。”那个声音颇具玩味，“现在，你该选择了。”
借着门上巴掌大的窗，邬伶久看了看外面，虽然外面也只是一条白炽灯照亮的走廊，他看了几秒，然后默默转身，两三步走到笼子前，弯下腰进去。
十几年，他第一次自己关上了笼子门，落了锁。
所以，姐姐，以后就只能是我自己锁着自己了。
“别忘了兑现你的承诺。”邬伶久全身颤抖，紧紧咬着唇。
房间里再也没有声音传来，只有刺眼的灯光和旁边空荡荡的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