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玖垂眸，声音被风拉得很远：“之前说过了。极北冰窟，或者幽澜深海，你来决定吧。”
安泽歪着头，思索片刻道：“师父，我想去极北冰窟。”
凌玖点了点头，“霜岚，你来规划路线吧。”
霜岚抬起终端，指尖在投影星图上轻划，一道淡青色的航线从落霞星城直贯北境。
“直线距离一千六百公里，但中途有‘霜风断崖’和‘雪魄峡谷’两处险地，要绕开就得增加三百公里。”
他把星图放大，让其余几兽看清路线：北境边缘的极昼极光带、冰窟外环的永冻风暴。
瑞炽毫不在意：“这种星球上的极端环境又奈何不了我们，直接横穿过去就好了。”
凌玖看向安泽：“怕风吗？”
少年把尾巴卷到腿侧，眸子亮亮的：“有师父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那就出发。”
……
五兽刚离开落霞星城不久，远在外地的城主不知从哪得知了星髓被夺的消息。
他怒不可遏，立刻准备动身回城，同时，还将此事添油加醋的汇报给了人族议会。
议会高层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
穹顶灯阵投下冷白的光，映得环形长桌一片铁青。
七名常任议员、三名军部代表、两名监察使，全部到齐。
首座空着——那是议长的位置，此刻由副议长·司空鹤暂代。
“诸位，听听这份‘礼物’。”
水晶扩音石里，落霞星城城主的传讯回荡：“……天外来客出现，疑似为九阶‘妖神’；
夺星髓，瞬杀六阶妖兽，威压令八阶虎妖皇跪伏，主要目的未明。”
传讯戛然而止，大厅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军部上将第一个打破沉默，嗓音如铁锤砸石：“九阶？诸位，这方天地封顶八阶！若真是九阶天外来客，我们应该去求问突破至九阶的法门。”
监察使冷笑，指尖敲桌，“先不说他们一出现就夺星髓的事，就凭他们是妖族的身份，你认为他们会把突破九阶的法门告诉我们？”
副议长司空鹤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妖神’的来意。星髓对落霞星至关重要，他们拿走星髓，究竟是何目的？”
穹顶灯阵冷冷地照着十二张铁青的面孔。
司空鹤环视一圈，声音像磨过冰面：“两件事。一，确认对方是否真是九阶；二，若确认，我们能否与之谈判，而非开战。”
军部上将冷哼，把拳头砸在桌面：“谈判？若他们真凌驾八阶，我们拿什么筹码谈？”
监察使·白砚嗤笑，指尖掠过一枚黑色棋子：“上将莫忘了，议长已在八阶极致停留百年，还有天阙主宰和泰诺主宰这两位在。
我们人族的八阶强者可不少，对面那未知深浅的‘妖神’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就在众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一名议员突然提出与本土的妖族结盟。
司空鹤指尖轻敲桌面，冰凉的回声像锋刃划破寂静。
“结盟？”他抬眼，目光扫过方才发言的议员。
那是负责外务的席恩·洛维尔，素来以“务实”着称。
席恩站起身，银灰长袍在冷灯下泛着铁色。
“诸位，别忘了我们脚下这方天地灵潮枯竭，现在天地能量越来越低，若那几位‘天外来客’真握有九阶之钥，我想那些卡在八阶极致的妖皇们不会不动心的。”
司空鹤的指尖在桌面敲出最后一声轻响，像冰刃归鞘。
“那就按席恩的提议——先确认，再结盟。”
他抬手，七面光幕同时在环形长桌上方展开，映出落霞星全域地图。
半晌后……
穹顶灯阵熄灭，十二道身影鱼贯而出。
幽暗长廊尽头，司空鹤独自驻足，望向北方渐亮的极光。
“九阶……”他低声呢喃，冰色瞳仁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狂热。
“若真有九阶之路，便是我人族再兴之时！”
几天后，时间仿佛在一片冰原上凝固了一般。
极昼的苍白阳光毫无温度地洒在广袤的冰原上，给整个世界都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银辉。
五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贴着雪线急速掠过。
他们的速度极快，仿佛与这片冰原融为一体，脚下甚至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安泽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尾巴，试图用身体的温暖来抵御严寒。
他的鼻尖已经被冻得通红，但他却舍不得眨眼，生怕错过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真正的“极昼”——那颗巨大的恒星低垂在天边，宛如一枚永远不会落下的冰灯，散发着寒冷而神秘的光芒。
“师父，前面就是霜风断崖了！”安泽兴奋地指着地平线上那道被风削出的冰壁，声音却在寒风的肆虐下变得七零八落。
凌玖闻言，缓缓抬起双眼，凝视着那道高耸入云的断崖。
断崖高达千米，崖壁垂直如镜，光滑得令人咋舌。
风在崖壁表面刻画出一道道螺旋状的雪沟，仿佛是大自然用冰雪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而在断崖的底部，是一片幽蓝色的裂谷，深邃而神秘。
偶尔，裂谷中会闪过一道电弧，如同大地裂开的血管一般。
“我们那断崖上看看吧。”凌玖抱起安泽率先踏出。
霜岚和瑞炽紧跟其后，逸月则突然消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断崖上。
当他们踏上断崖顶端时，凌冽的寒风如刀割般扑面而来，却丝毫不能撼动几兽分毫。
安泽好奇地趴在凌玖怀中，朝裂谷下方探去，只见幽蓝色的光芒中隐隐有巨大的黑影游动。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咆哮从裂谷深处传来，声浪如冲击波般席卷而上，震得断崖上的积雪簌簌掉落。
一只身形如山的冰兽破水而出，它全身覆盖着幽蓝色的冰晶鳞片，巨爪一挥，便激起层层冰浪。
冰兽的眼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显然将几兽视为了入侵者。
“什么东西？”瑞炽一爪甩出焚天烈焰。
烈焰如汹涌的火浪般朝着冰兽扑去，下一瞬，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