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的身影消失在树林尽头后，吴凯还僵在原地，夜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踝，他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刚才被冷汗浸透的衬衫贴在背上，凉得刺骨，可他满脑子都是“一年不举”那四个字，只觉得荒诞——他活了二十来年，从没听过谁能凭一句话就让人失去那方面能力，只当是赵明故意吓唬他，甩了甩头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只是一想到刚才赵明轻描淡写调动警察、看穿自己家底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心慌。一路跌跌撞撞走出树林，校园里的路灯昏黄，偶尔有晚归的学生说说笑笑经过，吴凯却觉得那些目光都像在盯着自己，下意识把衣领往上提了提，脚步也加快了几分。回到宿舍时，室友们正围着电脑打游戏，吵吵嚷嚷的，见他脸色难看，只随口问了句“去哪浪了”，他含糊应了声“没去哪”，便一头扎进卫生间。 冷水扑在脸上，他才稍微清醒些。镜子里的自己眼窝发青，嘴角还有刚才吓出来的干皮，一想到赵明说的“你跟柳依依的缘分做不得假”，他心里竟莫名泛起一丝涟漪。以前追柳依依，一半是为了跟赵明较劲，一半是觉得她长得好看、性格温顺，可现在回想起来，每次送花被拒，柳依依从不会说难听的话，只是温温柔柔地说“谢谢，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上次他假装崴脚，柳依依还蹲下来帮他看脚踝，眼里的担心不像是装的。 “想什么呢？”吴凯拍了拍脸，试图把这些念头压下去。可接下来的日子，怪事却接连发生。先是周末约以前相熟的女生出去吃饭，对方穿着吊带裙主动贴过来，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只能找借口说“最近太累了”；后来跟朋友去KtV，公主坐在他腿上撒娇，他竟觉得浑身不自在，最后落荒而逃。直到这时，吴凯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赵明的话，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那不是吓唬，是真的！ 他疯了似的想找赵明，可赵明要么在上课，要么跟彭小龙泡在图书馆，偶尔在食堂碰到，身边也总围着柳依依和吴丽娜，他根本没机会上前。几次鼓足勇气想发消息，点开对话框又把字删掉，毕竟上次是自己带人找事，现在反过来求人家，实在拉不下脸。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凯没了往日流连花丛的心思，反倒开始留意柳依依的行踪。他不再送那些扎眼的红玫瑰，改成每天早上在柳依依的课桌里放一瓶热牛奶，附上一张没署名的便签，写着“早餐要吃热的”；柳依依专业课有听不懂的地方，他就提前查好资料，找机会“偶遇”时装作不经意地讲给她听；下雨时，他会带着伞在教学楼下等，却从不说“我送你”，只是把伞塞给她，自己淋着雨跑开。 柳依依起初觉得奇怪，后来慢慢认出了他的字迹，每次收到牛奶都会在第二天把空瓶子还给他，偶尔也会递给他一颗水果。有次吴凯感冒了，上课咳嗽不停，柳依依竟从包里掏出一包感冒药，轻轻放在他桌角，小声说“记得吃”。那一瞬间，吴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忽然明白赵明说的“真心待你、不离不弃的人可遇而不可求”是什么意思。 转眼到了期末，吴凯的成绩竟从班级中下游爬到了前十，辅导员在班会上当着全班人的面表扬他，柳依依也朝他投来赞许的目光。散会后，吴凯叫住柳依依，挠了挠头，难得有些腼腆：“那个……寒假我想跟你一起去图书馆复习，行吗？” 柳依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啊。” 远处的树荫下，赵明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彭小龙凑过来，一脸好奇：“二哥，你跟吴凯那事到底咋回事啊？他最近跟变了个人似的，居然不泡吧改泡图书馆了。” 赵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解释，只道：“人嘛，总会长大的。” 风拂过树梢，带着冬日的凉意，却吹得人心头暖暖的。赵明知道，吴凯体内的那丝灵力，等毕业那天自然会消散，但有些东西，已经在吴凯心里扎了根——比如懂得珍惜，比如学会真心待人。而他这个“热心好青年”，也算没白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