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汝清就细细和杜行舟说起了这昭勋侯府的事来。
他们家在京里也算是有点名气。
以前的名气是已故老侯爷留下的，能用上“昭勋”两字，这是祖上有功勋的人家。
可惜这“昭勋”二字到了老侯爷这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对得起这两个字了。
只因老侯爷一直在外征战，忽略了家里，侯爷长子是老侯爷一直带在身边教养的，和老夫人并不亲近，后来大公子死在战场上，连个血脉都没能留下。
京城府中的老夫人就更加溺爱孩子，结果老侯爷故去之后，一大家子坐吃山空，又没有人顶门面的，连个虚职都没蒙荫上。
也不能说没有蒙荫上，只能说，给了，但他家硬生生给弄丢了。
现在整个昭勋侯府就是个空壳子，圣眷是没有了，至于银子，以前虽然老侯爷征战在外攒了不老少可架不住他媳妇儿子会败啊！
老侯爷当年一直征战在外，只得了两个嫡出的儿子，长子又没有子嗣，这一大家子，都是现在的侯爷出的。
好像是要把以前的子孙气都弥补过来一下，这位侯爷琴棋书画不懂，礼仪春秋不熟，但对绵延子嗣之道颇通。他有一妻四妾通房那是没数过，家里明面上的孩子就有十四个之多。
银子更是流水一般的往外出，三千两一幅画，一千两一只斗鸡，昭勋侯买起来是眼都不眨。更不要说花了一万两赎了京城浣花阁的花魁娘子养在外面。
说是外面，那也是京城里两进的宅子，光是宅子就花了小三千两，听说里同布置的更是华美。
再多山银山也经不住如此折腾，侯爷没钱了，能省着吗？省？他都不知道什么叫省，是一两银子一个的鸡蛋不做浇头了，还是一百两一两的血燕不吃了？人总要吃喝的吧。
于是为了填侯府的亏空，现任侯爷的嫡长子娶了淮州豪富的嫡长女，打算用她的嫁妆来填补侯府的亏空。
侯爷的嫡妻在生嫡长子的时候，听说因为后宅的阴私故去了，这个嫡长子是个不受宠的，他们侯府的世子是后来娶的继妻的生的长子，也就是嫡次子。
至于这个继妻，那是侯府老夫人闺蜜的女儿，她的父亲是翰林学士，也可以说是清贵，贵反正不知道，够清的。
就因为家中不太富裕，侯府老夫人虽然很喜欢她，但鉴于翰林家里太过清贵，那时候老侯爷也还在，侯府老夫人就攀了高枝，定了镇国公家的嫡次女，身体是不好，但人精贵啊。
至于翰林家的姑娘，也没有蹉跎年岁。
当时的侯府世子也就是现在的昭勋侯成亲一年不到妻子就故去了，那时候这翰林家的姑娘正在议亲，不用说了，现在正好嫁进侯府。
这回想说给杜远志的是他们家的庶女，行四。
杜行舟听了，脑袋瓜子都大了。
什么嫡的、庶的，元妻的，继妻的……这也太乱了吧！
不行，这种人家的女儿再好也不能要，那心思比海水都深，一个弄不好，能把杜家都给葬送了，她还没活够呢！
虽然不喜欢侯府家的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但对于八卦这事，杜行舟还是很爱听的。
当然了，马清汝更是爱打听。
听说，只是听说喔，侯府不太起眼的嫡长子借口娶妻，把自己娘的嫁妆要了回来。又借口要回老家祭祖，反正总之是一通操作，他和新娶的媳妇在老家成了亲。
侯府这边不知道，正日子的时候还大收了礼钱，结果……可想而知闹了一个大大的笑话。
派了管家去老家责备，结果听说是长子身子不好，没办法回京城亲，只得匆忙在老家行礼好冲喜。
这下好了，这长子成亲十多年了，孩子生了一堆，每年年礼的时候一车一车往侯府送节礼，至于人，从来没来过，听说侯府也没办法。
杜行舟都听笑了，这长子有意思，他那娘子也是有意思，就这样，把家产给保全了。
马汝清也笑了，继续嗑着瓜子，“可侯府的亏空没办法啊，好在这侯爷能生，有的是人想破头钻进这京城的豪门圈，这不，就开始明码标价了。先订出去的都是长的一般的才情一般的。好的都是留给勋贵们挑选的。”
杜行舟点点头，“侯府不傻，都贱卖出去了，他们自己家的地位也没有了，只要往上攀一两个，总能保住些他们认为的脸面。那这四姑娘想来是个价高的？”
不然怎么想着和杜远志这个朝廷新贵，简在帝心的伯爷呢。
“嗯，听说了，有点子才名，听说画的一手好画！”马汝清笑了起来。
正经的大家闺秀谁会到处提自家姑娘的才名啊，名声越是不显，那才越是高贵，到处说着什么才名，会琴棋书画什么的，这不是明摆着，待价而沽吗？真真可笑。
母女俩说了大半夜的话，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次日也不用说，都到中午了两人才醒过来。
“让人请伯爷过来吃午饭吧，把锅子准备起来，还有前几日宫里送来的绿蔬，都洗了，这天烫着吃好吃。”
杜行舟想听听杜远志的意思。
他们家是想做纯臣的，并不想站位，所以找一个门户不显的弟媳妇最好。
只是又担心，门户不显的，万一眼界也不开，小家子气，撑不起伯府的门面。
大志这些日子立了功，皇上没有给封赏那是在保护他，要不然，以后封无可封就没活路了。
梅染听了就出去传话了，杜嬷嬷把杜行舟的头梳好，本来这活回来的话应该是大丫头的事，只是现在这府里乌烟瘴气的，安姨娘这两天正在清理，一时没有安排上。
等家里这些各府的眼线都打发走了，再买进一批人回来。
杜行舟梳头也很简单，不爱特别花俏，在家里就是把头发从头顶给编起来，也不爱弄个钗什么的，就样一直编到腿弯结束，最后系上发绳。
只是在编头发的时候，掺些彩色的丝线进去，编好后在发辫上钗些银制小碎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