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歇会儿。”相晓桐走到旁边，看看墙壁又看看丈夫手里的纸，“在化简？”
“对！”宋河脸色略带笑意，“好像没有预料的难，化简方向很清晰。”
“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啊，我脑细胞都快烧没了，你还能在这兴致勃勃化简。”相晓桐拉过椅子坐下，语气羡慕。
“这跟年轻不年轻没关系，主要是笨不笨。”
相晓桐没好气地抬腿踢他，宋河却刚好一扭腰闪开，显然是早有预判。
一脚踢空，相晓桐有点脸红，半晌后笑着比大拇指，“牛！”
宋河手里迅速攒了一大堆纸，墙上的纸被他抽掉至少三分之一。
忽然，他又回到白板前，动手开写。
两个因疲惫而昏昏欲睡的小抄写员立马清醒过来。
“袁天罡你字太烂，别抄了，去把南墙上的纸都撕掉，杨玉抄新的。”宋河吩咐。
他继续在白板上大开大合地写，心情明显变好，写的眉飞色舞。
袁天罡把南墙上原有的纸全撕掉，又开始重新贴，杨玉抄出来一张，他就跑去贴上一张。
【检测到数学进步，由大宗师71级升至大宗师72级！】
宋河肉眼可见的进入状态，下笔如飞，逐渐加快到杨玉几乎有些抄不过来，毕竟院长只需一往无前地狂写，她还要频繁抬头低头去看。
她心中暗惊，如此高难度的推算，院长居然能快到眼花缭乱的程度，数学造诣高到难以想象！
天才院神童们私下议论过，大家一致认为能搞定霍奇猜想，开辟宋河流形，应该就是院长这辈子的数学最高峰了，毕竟历史上一线梯队的数学家，穷极一生大概也就出一两个这种含金量的成果，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顶级数学成果不可能像种菜似的一茬又一茬。
但此刻看宋院长飞一般的推算，杨玉忽然怀疑起来，感觉院长似乎还没到巅峰期，还在越来越强？
负责贴纸的袁天罡也心中骇然，实验室再大也称不上什么大地方，起初他缓步徐行就能跟上节奏，渐渐的居然需要他小跑起来，必须来回跑才能及时把推算纸贴到墙上。
这么快？真一点思考缓冲都不需要吗？袁天罡跑着跑着汗都出来了，不禁满头问号。
相晓桐没有起身，一直坐在椅子上，静静注视，但并非看白板上的推算，而是不动声色悄悄看宋河，她很迷恋丈夫这种才华喷发的时刻。
看着看着，她发现丈夫脸上笑容越来越明显。
等宋河离开白板，大步流星走到南墙边，已是喜气洋洋。
“快搞定了？”相晓桐问。
“马上马上！化简马上搞定了，就看化简出来是什么东西！”宋河喜滋滋，站在墙前重看一张张数据。
“要是Np问题解决了就好了。”相晓桐随口说。
“也不能大炮打蚊子啊，升级个穿云而已，哪用得着先证Np问题？”宋河笑道，“千禧难题又不是大白菜，每隔二三十年能解决一个就算神速了，我搞定了霍奇猜想，下一个千禧难题等二十年再盼吧，让袁天罡和杨玉回头试试。”
相晓桐扭头看一旁站着的两位小抄写员，“宋院长很看好你俩哦！”
袁天罡和杨玉笑容尴尬，像无名小妖忽然被妖王派去干掉唐僧。
“你俩这是什么表情？为难了？”相晓桐笑道，“不应该保证完成任务，信心满满发誓各证一道千禧难题出来吗？”
“确实……确实没信心……”杨玉无奈道。
“我们跟院长差距太远了，一时半会儿看不到希望……”袁天罡也苦涩道。
“老公你今天状态好，把学生们都吓着了。”相晓桐调侃。
宋河面对墙壁，站着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老公？”相晓桐说，“听到刚刚你俩爱徒说什么了吗？”
宋河依旧站着不动，毫无反应。
相晓桐感觉奇怪了，起身走到他身边，发现他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正用一种始料未及、震惊茫然的眼神盯着墙上的推算纸。
“怎么了？”相晓桐预感不妙，“化简不下去了？”
“这是南墙吧？”宋河摸摸面前的墙壁。
“对啊，这边正南。”
“这回搞不好要撞南墙了……化简完了！”宋河脸色难看，“我希望是我化简错了，他妈的最后居然化简出千禧难题来了……我再重新看一遍。”
“千禧难题？”相晓桐头皮麻了一下，“还真是Np问题吗？”
宋河抬起马克笔，直接在墙上写了一大串。
“不是Np问题。”宋河敲敲墙壁，“看着像什么？”
“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相晓桐两眼瞪圆，“你算到最后，必须得完全解决这问题，才能升级穿云？！”
宋河没搭话，紧张兮兮地死盯着墙壁看，看了半天后忽然有些绝望地叹气，“糟了，我化简的应该没错！”
一边旁观的袁天罡和杨玉听傻了。
看宋院长化简写的眉飞色舞，两人还以为问题很快就能解决，结果最后出来这么一个惊悚的结果！
万万没想到，穿云升级的必经之路，被千禧难题给挡住了，还是纳维斯托克斯方程这种放在千禧难题里也难度靠前的超难题目！
实验室刚才的喜悦气氛消失殆尽，大家面面相觑，眼神里都流露出绝望。
“我这边是NS方程，你那边是什么？”宋河看向老婆。
“我还没化简呢。”相晓桐皱眉，“你那边是NS，我这边很可能也是NS！”
“赶紧化一下试试，我也再从头算一遍，真两边都需要解决NS方程，那麻烦大了！”
反复的验算重算持续到半夜，半夜两点钟，宋河和相晓桐终于认清现实，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半夜两点到两点半，整整半小时，夫妻俩站在墙壁前，一言不发。
袁天罡和杨玉坐在一边，也不敢吱声。
直到手机消息声打破寂静。
宋河掏出手机一看，“回宿舍，向文找我。”
“怕什么来什么。”相晓桐叹气。
“是啊，怕啥来啥，但愿不是那事儿吧，如果只是闲聊就好了……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