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敏冷笑一声，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上的裂痕：
“底气？我看是运气吧！运气好生在好家庭，运气好长了一副好皮囊，不像我，运气差到连抽个奖都中不了，连个肯帮衬的人都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再传来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无语和疲惫：
“小敏，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不能把所有不顺都归到‘运气’上。你也要好好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咱们认识三年，你每次找我借钱，我都会念着你曾经帮我管理直播间的情意，二话不说就借给你。
你每次借钱的理由，要么是自己生病了，要么是家里人生病了，亦或者要做生意需要本钱，不要以为我啥都不知道，你之所以频繁借钱，是因为你沾染上了赌博，还有就是给主播刷礼物。
你喜欢在直播间当老大，自己又没有实力，所以就只能东拼西凑到处借钱。
刚开始我挺天真，以为你说的都是真的。直到有一次我在别的直播间看到了你刷礼物时的豪横，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单纯。
本来是真的不想再搭理你了，但那次你跟小茹一起来找我，又听见了别人催你还债的电话，我还是没能狠下心，就想着都到这份上了，你肯定能反思自己，重新开始，所以就把钱借给了你，没想到……
我不是要你感激我，但至少你别把人当傻子，更不要把别人的努力都当成‘运气’，把自己的堕落、虚荣以及懒惰都当成‘命不好’。”
“我堕落？我懒惰？”
韦敏的声音陡然拔高，出租屋里的回声让她更显激动，
“我要是有你那条件，我也能上进和努力！可我现在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怎么去跟你一样‘努力’？你现在说这些，不就是在变相炫耀吗？”
宁悠然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
“我没有炫耀的意思。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忙，我可以帮你找份工作，也可以再借你点钱周转，但前提是你得先看清楚自己的问题。
你总盯着别人拥有的，却不想靠劳动去争取自己想要的，这样下去，你的日子怎么可能变好？”
韦敏攥着手机，胸口剧烈起伏着。宁悠然的话像一把锤子，敲在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上。
她其实挺有经商头脑的，也曾经做过小生意，可没干多久，她就嫌来钱太慢不干了。后来她又换了三份工作都没坚持下来，总觉得怀才不遇，再后来就开始玩网络博彩，除此以外就是刷直播消磨时间……
“我……”
韦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那些讥讽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不管她承不承认，宁悠然的话都是事实，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宁悠然并不想跟她再说更多，毕竟日子还得她自己去过，没有人能替代。
“好了，我正忙着呢，先挂了。”
雪翩翩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看向自家偶像姐姐，
“还是那个韦敏？”
宁悠然苦笑着点点头，
“可不，都三十多岁了，又有孩子要抚养，就不能好好好日子，整天做那些不靠谱的事儿。”
雪翩翩笑笑，
“好了，姐，你帮她够多了，没必要再为她的事影响心情。
如果她真的能改过自新，咱也不介意再帮一把，但仍然执迷不悟，以后还是少招惹她吧。”
“嗯，我知道了！”
宁悠然在她身边坐下来，低声问道，
“怎么样？直播间转完一遍没？咱家的帅哥美女主播表现得好不好？”
雪翩翩立刻把手机递到宁悠然面前，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切换画面：
“刚看完最后一个舞蹈区的新人，表现超出预期！你看这个甩腰动作，力度和卡点都特别准，仅半个小时直播间就进了一万多人，弹幕全在刷‘求关注’。”
屏幕里，穿着亮色舞服的女孩正随着节奏旋转，评论区的礼物特效不时闪过。
宁悠然的眉头渐渐舒展，刚才和韦敏通话时的沉闷散去不少：
“这孩子有灵气，回头让运营跟她聊聊，把直播时长和内容规划再细化下。”
“早跟运营说啦！”
雪翩翩笑着戳了戳屏幕上另一个窗口，
“还有戏曲区的妙可，无论唱腔还是表演都很让人惊艳，观众库存度很不错。”
宁悠然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
“那就好，咱们做直播本来就是靠才艺与真心，主播优秀踏实，粉丝才愿意留下。”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楼下匆匆走过的行人身上，语气轻了些，
“不像有些人，总想着走捷径，最后把自己的路都堵死了。”
雪翩翩看出她还在想韦敏的事，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
“别想啦，咱们管好自己的团队就够了。
对了，一会儿下播去聚餐，咱给今晚表现好的主播发个大红包，其他人给点福利，给大家鼓鼓劲，图个好彩头。
现在啥也别想，跟我一起看直播当大姐吧。”
宁悠然顿时被激起了兴趣，开始将注意力放在直播画面上。
而此刻，另一个城市的出租屋里，韦敏还攥着手机站在原地。
出租屋的窗户没关严，风裹着楼下小吃摊的油烟味吹进来，落在她汗湿的额头上。
她低头看着手机壳上被自己抠得更明显的裂痕，又想起宁悠然说的“靠劳动争取”，喉咙里的发紧感还没消。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催债短信又发了过来，末尾还加了句“再不还钱就找你家人”。
韦敏打了个哆嗦，慌忙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好像那短信会烧到自己一样。
她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写字楼里亮着的灯，那些灯光在夜色里连成一片，像极了她曾经羡慕过的“好运气”。
她想起自己以前开小服装店时，每天早起去进货，晚上盘点到深夜，虽然累，可看着账本上的利润，心里是踏实的。
后来怎么就变了呢？嫌进货麻烦，嫌卖货赚得慢，听说网络博彩能快速赚钱就一头扎进去，输光了积蓄又开始借钱……
“我真的……错了吗？”
韦敏对着窗户喃喃自语，风把她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她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连明天买早饭的钱都快不够了。
手机还在沙发上震动，可她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烦躁，反而蹲下身，抱着膝盖，第一次有了想好好找份工作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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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户送给姝姝爱画画嘉年华10个\/组x300 。
看着在自己直播间屏幕上接连不断炸开的地板砖特效，作为一名从教十七年的数学老师，王静姝的心猛地揪紧，她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直播间里的弹幕瞬间被“666”和“大佬威武”刷屏，观众们的热情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
王静姝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鼠标，指节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着麦克风说道：
“感谢这位‘’用户的超级大礼，我……我真的特别感动。”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主卧室里，李海洋和儿子李沐熙、女儿李若曦们也一直关注着直播间的动态。
“哇，妈妈这是火了啊！”
李若曦手舞足蹈地惊叹着。
李沐熙虽然没有妹妹这么夸张，却也是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而李海洋此时满脑子都是疑惑，这个神秘大佬为什么会给自家老婆刷这么多礼物？难道是看上她了？这个念头一出，浓烈的危机感顿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