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对方对自己完全不搭理，白柒自讨没趣，可他又不敢就这么算了，只好讪讪地摸了摸鼻尖，眼神闪烁跟着一路疾行。
或许是觉得烦了，梦萱拉着慕婉清停了下来，满脸不善地回头。
“你是觉得我们两个女人好欺负不成？还敢跟着？”
“唉，这事，这事不怪我，是那丫头自己决定的，再说了，两位不露面也是这么打算的吧？”
话音未落，白芨已然赶到，可终究晚了一步，作为女人的她何尝不知道眼下说出这话，会有怎样的误会。
果不其然，梦萱冷笑一声，面色骤然转寒，眼神如刀般剜向白柒，就连慕婉清也回过头，神情十分可怕。
“怎么，我们还得谢谢你们冰蔟府，不辞辛苦地来勾引男人？”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白柒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的额角渗出冷汗，面对两个女人，生平第一次生起了怯意。
只因眼前这两位，无论身份地位实力，都远非自己所能及，再加上，撺掇弟子带走人家男人这事，似乎还真不对。
眼瞅着梦萱与慕婉清周身散发出的寒意愈发逼人，空气仿佛凝结成冰，白柒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吞了吞口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两位，两位，这都是年轻人的...事...”
话才说到一半，他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顿感大事不妙，这话说出口简直是火上浇油。
白柒心跳加速，望着对方眼中已经凝聚成实质的杀意，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他仿佛看见自己未来的结局。
然而老天爷总会给那些傻子一丝生机。
恰好在此时，白芨终于开口，而不是选择旁观，转移火力。
“两位，我这个弟弟，天生就少个脑子，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个样子。还请两位莫怪！”
一把捏住某人后颈的肉，逼着他与自己一起低头赔罪。
白柒动弹不得，又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能任由姐姐拽着脖颈弯下腰去。
而这一幕，看在身后赶来的一众冰蔟府修士眼中，也没有太过惊讶，反倒有几分早该如此的样子。
梦萱见状，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便拉着慕婉清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冰冷的背影。
“既然有心善后，就好好收拾一下你们的烂摊子。至于他们的安危，有我和婉清就够了。”
闻言，白柒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冷汗还未干透，脸上满是苦笑。
“姐，下次这种事你来吧，这两个女人也太吓人了，我可遭不住。”
“废物。”
白芨冷斥一声，指尖松开，眉宇间的无奈就此散去，转眸望向那两人离开的方向，低声自语。
“大势将至，若想占得先机，那就必须找准源头，他们中天门妖族都能看得清的事，我们冰蔟府怎么会看不清。”
“传令下去，各弟子将痕迹清理干净，便继续上路，我倒是很好奇，清秋那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白柒闻言，神情微微一怔，侧目看向姐姐。
“姐，我们还要跟过去吗？”
“废话，我们不去，光凭清秋那丫头自己面对那两个女人，有什么优势？”
“这...有这么严重吗？”
他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却被姐姐严厉的眼神吓得立刻噤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白芨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还有一件事，她未曾与任何人说过。
欧阳情回归，加上另一位在外游历多年的修士也即将归来，冰蔟府看起来实力大增。
可时至今日，宗门中的那位老祖，已经有一年多未给宗门传来任何讯息。
在往常看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其他逐意境长老也曾想过去寻找，但大半年来，却一直无功而返，仿佛老祖的存在本身就被某种力量遮蔽。
而这种力量本身，只存在于万年之前的传说中。
想到这里，白柒心头那本就绷紧了的弦再度绷紧，冷风拂过刺骨的冰冷，不断沁入肺腑。
......
天际之外，距离浩瀚星空最近的地方，三道身影彼此悬于虚空，衣袍猎猎。其中一道身影负手而立，一袭白袍，看起来与冰蔟府有几分渊源。
而其余两位，从气息上来看，是低于那白袍修士一个境界的。
二对一，竟也
未曾让那白袍人退下半步。
“放弃吧，天干地支本就存在着实力差距，虽然不知道你们背后是何人，但仅凭你们两人，要想拿下老夫，远远不够。”
“啧啧，道友的确是厉害，可有一个问题，我们兄弟俩想不通。”
不等对方回答，另外一人便接着问道。
“你们冰蔟府本就是北方第一大势力，在这天地大势即将到来的时候，应该是中立求稳，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掺和？笑话，你们是在以什么态度与我说话？”
白袍人冷笑一声，一股寒意骤然扩散，化作实质的冰山，朝着对方压了下去。
虽然实力不如他，但也是得到地支封号的强者，面对这股威压倒不至于慌了手脚。
只是被人如此不放在眼里，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遇到。
左侧留着长发的男子顿时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柄铜锤，眼中满是恼怒。
“以前我们兄弟俩还以为对道友的传闻是假的，如今看来，倒是八九不离十了。”
“呵呵，目中无人白秋水，还蛮押韵的。”
右侧男子摇了摇头，微笑着开口附和。
听到这话，白秋水仍然面无表情，仿佛对方口中传来的并不是自己。
“两位是来耍嘴皮子的吗？”
“当然不是。”
长发男子握着铜锤猛然砸出，狂暴的劲气撕裂空间，直取白秋水面门。
与此同时，右侧男子也瞬间出手，双手合十，一缕幽光自掌心迸发，化作无穷无尽的锁链，朝着白秋水缠绕而去。
见到两人再次联手，白秋水神色未变，依旧淡定地伸出双手，仅凭一人之力，便挡住了攻击。
冰屑在虚空中炸碎，化作残渣，飘向黑暗深处。
而白秋水站立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变，衣袍未染尘埃，目光平静。
对面的两人，却因为其反噬之力，身形剧震。
一招，就将彼此的战力差距，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哪怕面对如此惨败，两人也毫不退缩，反而齐声低喝，不顾自己的伤势，让体内灵力再度燃烧。
长发男子嘴角渗血，双手紧握铜锤，随即高高跃起，在这片虚空中，划出一道无比亮眼的轨迹。
右侧男子也没有闲着，他双手疯狂结印，口中轻声念诵。
一阵波动，从四面八方传来，全部朝着白秋水而去。
不过很可惜，他们不知道，这一幕在对方眼里，却不如刚才来得精彩。
“你们若是坚持以刚才的方式战斗，或许我还能高看几眼，可惜。”
淡淡的点评声落下，穹顶的星空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其内有一根手指出现，直直地朝着两人按下。
“此乃我特意为了某人而创的招式，刚好，拿你们试试招。”
宛如冰晶凝结而成的手指，就这么缓缓下压，空间也随之崩塌。
两人见识到这一幕，不由得瞳孔一缩，顾不得伤势，疯狂催动体内残存灵力，铜锤与锁链再度升腾而起，试图拼死一搏。
可当他们真正直面之时，心底却骤然升起了一股无力感。
因为无论自己怎么抵挡，那根手指始终巍然不动，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就在相距仅寸许，二人喷出鲜血、即将被碾碎之时，一缕刀光呼啸而至，不仅挡下了白秋水的攻势，还将两人给救了下来。
寒光乍现，凝聚于半空，化作一柄凛冽长刀，稳稳悬停在二人身前。
刀锋对指印，只在霎那间，两者便爆发出剧烈碰撞，气浪如潮水般扩散而出，虚空之中，掀起阵阵波浪。
下一刻，两道身影，忽然出现在白秋水两侧，一左一右站定。
“白秋水，白道友，好久不见。”
率先开口的是左无仙，依旧那般风骚的打扮，蓄着一脸络腮胡，轻摇纸扇。
而另一位，收回长刀后，便一言不发，只是气机一直锁定在白秋水身上。
“居然是你们？”
在见到来人后，白秋水的情绪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目光看向左无仙，又瞥向那位持刀之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真挚的笑容。
“多年未见，没想到如今你的战意这般强悍了。”
“嗯，好久不见。”
持刀男子淡淡回应，对于白秋水的寒暄并无多少兴趣，眸光冷峻，刀意却已悄然蔓延。
见状，左无仙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多少带着些戏谑。
“白秋水，你当年自视甚高，瞧不上汐封道友，如今风水轮流转，现在他的实力，已经比你强，你又作何想？”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白秋水直接选择了无视，目光落在那柄悬浮的长刀上，眸中闪过一丝怀念。
“你还带着它？”
本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却仿佛触动了对方心中的痛处。
只见持刀男子猛然抬头，目光如利剑一般射了过来。
“闭嘴，你我之间，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废话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