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林秀兰身体一向康健。自己也没有当一回事。
可是四个多月的时候，那胎就落了。那些年，林秀兰万分内疚的同时，又何尝不怨恨着韩老太。
尤其是在生了一个女儿又一个女儿后，王建设恼恨她生不出儿子时。
她也曾拿那一胎指责老太太的磋磨。可王建设哪里肯听这些。一股脑儿地把责任全推到了她身上。
一想到这些，林秀兰恨恨地抹掉眼泪。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三两步钻进车子，驶离了机场。
二喜带着两个妹妹率赶到小王庄的时候，老太太也不过才走了两个小时。
二喜接到电话通知时,老太太还吊着一口气。可人已经不再清醒了。
行至半路，二喜心里忽地一颤。她当时就有种预感。老太太怕是去了。
果然，在二喜把车子开进服务区，想打电话问一下时，堂哥王龙的报丧电话就进来了。
车子停靠在胡同口，二喜姐妹三人一下车，就围上来好几个附近的婆娘。
“二喜，回来了！赶紧家去吧！”
二喜没工夫搭理她们，一手拉一个妹妹往老房子走去。
刚迈进院门口，二大娘杨会珍看见她们三个，立马把她们拽进厢房。
给她们每人都套上了孝衣，才把她们推进了灵堂。
院子里来来往往都是搭灶架台的远亲近邻。身边来去的都是二喜熟悉的面孔。
二喜一步步靠近祭桌。遗像上的韩老太笑得温柔又安详。
桌子后是一整面的白布，韩老太此刻就躺在布后面。
王欣上前搀扶二喜，
“姐！别太伤心了。奶奶高寿，走得时候有也没遭罪，是喜丧。”
二喜面无表情地看向王欣，
“咱爷呢？”
欸？王欣反应有些迟钝，手指转了一整圈，才指向西屋。
二喜扒拉掉王欣挎着自己的手臂，抬脚就进了西屋。
老爷子靠坐在床头，面上无悲无喜。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人儿，紧紧依偎在他身边。
二喜心想，得亏是有风扇，这么贴着，要不然还不热出痱子。
不对？不是让人把空调也给他们运回来了吗？
二喜扫了一眼墙壁，上面明显有装过空调的印记。
王老爷子看到二喜的一瞬间，眼底就涌起了薄薄的水汽。可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二喜，回来了！”
小喜和三喜把二喜往前推了推，也挤了进来。
“爷！”“爷！”
“哎！你们过来坐！”
王老爷子拍拍床板，示意她们坐下。二喜却扯了一下三喜，
“你们出去，我和爷爷说点事情。把那个崽子也带出去。”
王继祖听到二喜让自己出去，赶忙往后挪了挪。意思很明确，不想出去。
二喜直接上手，把他拎了下来，塞进三喜怀里，对三喜交代道，
“出去别乱说，这崽子只能是咱们亲弟弟，听见没有！”
三喜撇了撇嘴，
“他明明……”
“明明什么？他才几岁？他要活不下去，活得不好对你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做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