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缈从不轻易许诺，特别是对迟斐这样细腻敏感的人。
因为她知道，迟斐一定会很重视。
她知道有些话不该讲的。
可真的忍不住。
她除了这句话之外，好似没什么能给予他的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句话说出来她也不后悔。
迟家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家庭氛围好，关系网不复杂，没有后顾之忧，除了要提防一下小狗之外。
就目前而言，如果她有进一步的打算，迟斐算这几人里比较靠谱的存在了。
完全可以列为第一选择。
顾缈离开了。她还要赶时间上早八。
迟斐一个人坐在车里，过了许久才驱车离开。
他要回迟家，和母亲好好谈谈订婚的事情。
这件事，必须要早点解决。
他不希望自己给顾缈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一定是我的第一选择”这句话，在他看来，早就胜过了“我爱你”。
她那么信任他。
他不能让她失望。
——
迟家。
迟夫人正在花房浇花，透过落地窗看到迟斐过来，她表情诧异。
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一直转到门口。
迟斐踏进来，“妈，早上好。”
“早上好……”迟夫人愣住，“你今天没有课吗？”
“请假了。”
“啊？”迟夫人立刻放下手里的剪刀，擦擦手连忙上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这孩子昨晚到底喝了多少啊！”
“早上阿姨不是说你没事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我没事。”迟斐抓住母亲的手，轻轻放下来。
“您坐，我回来是想和您谈谈我和顾缈订婚的事。”
他扶着母亲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迟夫人让他也坐下，“哎呀你已经知道了？我这两天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说呢。”
“订婚的事啊你不用操心，交给妈妈就好了。”
迟斐眼底溢出浅淡的笑，迟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笑晃了下神。
反应过来，她更加坚定了要把顾缈娶进门的想法！
这个儿媳妇，她非要不可了！
因为迟斐不经常回来，导致她都很久没有看到过大儿子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果然，情窦初开。对顾缈的喜欢真的是毫不遮掩啊。
挺好挺好。
儿子开心，她也开心。
当年她嫁给迟斐他爸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开心。
她就希望她家阿斐能一直这么开心。
哎。
“昨晚妈妈见过缈缈了，也聊了聊你们的婚事。我们一见如故，妈妈也很喜欢她。哎呀，当年没生个女儿，这下好了，也算弥补了遗憾。”
“妈。”迟斐出声。
“诶！你说。”迟夫人笑盈盈的看过去。
胸膛微微起伏，迟斐吐出一口气，望着母亲的眼睛，语气认真：“我和顾缈的婚事还是算了吧。”
“……”
迟夫人脸上的笑僵住。
“你不喜欢她？还是她不喜欢你？妈妈误会了？可是看着不像是不喜欢啊……”
迟斐没有解释喜不喜欢这件事，只是说：“我们目前不合适。”
“我们都没有这个打算。”
迟夫人听明白了。
“其实订婚也不耽误你们谈恋爱啊。你看啊，妈妈是这样想的。”
“第一呢，我们是订婚，结婚你们可以自由安排时间。不是说订婚了就要立刻订婚。等个十年八年的……当然尽量短一点哈，反正都是没有问题的。”
“早点定下来也稳妥一点嘛。妈妈这不是怕缈缈太抢手了嘛。”
“这个第二呢，是妈妈了解到，自从思妤回来后，缈缈在顾家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前段时间她跳海的事情虽然被顾家压下来了。但妈妈还是听说了一些故事。”
“所以也担心，这样的情况会再次发生。多好的一个姑娘啊，顾家不珍惜，咱们迟家一定会好好宠着的！”
“这个你绝对不用担心！妈妈不会把她当成儿媳妇，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看待的！绝对不会像贺芸一样欺负她的。”
“我发誓，儿子，你可以监督！”
迟斐笑着放下母亲举起的手，“妈，不用这样。我知道如果有这一天，你一定会好好对她。我一直相信。”
“也谢谢您。”
“我们现在确实不适合走到这一步。”
“只是因为不适合，无关于任何人任何事。顾缈也同我讲过，她也很喜欢您，她说，如果您也是她的妈妈就好了。”
迟夫人知道迟斐不是在开玩笑。
他这样讲，那就是铁了心的要取消订婚。
“那好吧，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取消吧。也确实是我一时冲动，也没和你们商量过这件事。”
“但是，缈缈这孩子真的不错。不能让她在顾家继续待下去了……”迟夫人叹息，“得想个办法帮帮这孩子才行。”
——
下了第一节课，顾缈接到了祁聿的电话。
“找我有事吗？”
“啧，小没良心的，我不打给你你也不打给我？早上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呢。”
“在上课。”
“现在下课了？”
“你不是知道吗。”不然也不会卡着下课的时间给她打电话了。
顿了顿，她问：“你现在还在港城？还是已经回来了？”
“还在港城。”
“在医院吗？你二叔还没醒？”
“不是啊。”祁聿玩味的语气隔着电话传出来。
“……”
顾缈眼睫轻颤，抱紧怀里的课本没再说话。
“怎么没声儿了？”
“不知道说什么。你找我还有事吗？”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祁聿话音落下，抬眸瞥了眼坐在对面的男人。
桌上的手机开着扬声器，屏幕亮着，备注上写着【建国妹妹】。
扫了一眼，顾叙便收回了视线，无视掉这类似独属于小情侣之间亲昵的小把戏。
听筒里，顾缈隔了会儿问道：“只是你吗？”
祁聿撇了眼没打算开口的男人，笑道：“不然呢，这里还有人比我更想你吗宝贝儿？”
“……”
“你想听我说什么。”
“随便，只要是你就行。”
电话里传来脚步声，小姑娘踩着小皮鞋哒哒哒的往外走。
她好像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背景音安静下来，以至于她的声音听起来都比刚才要清晰动人。
她对他，或是另一个他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要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