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缇刚跨过生锈的厂门，鼻腔就被一股浓烈的焦糊味猛地攫住——那味道像烧融的塑料裹着陈旧的机油，还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甜腻又刺鼻。她下意识地抿紧嘴唇，指节抵着鼻尖屏住呼吸，连呼吸都放轻了半拍，眼角却瞥见身旁的希儿面色如常，仿佛吸入的只是寻常空气，脚步甚至没顿一下。
脚下的碎石子被鞋底碾过，发出“咯吱”的细碎声响，琦缇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低头看，才发现地面上散落着不少扭曲的金属片，边缘还带着灼烧后的黑褐色，像是被什么高温东西啃噬过。她刚想开口提醒希儿当心，就见对方抬手悬在半空，指尖忽然凝出一点柔和的白光，那光芒渐渐扩成拳头大小，像盏悬浮的小灯，稳稳地照亮了前方三米远的路。
光线扫过斑驳的墙面时，琦缇倒抽了口气——墙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黑痕，有的地方还残留着焦黑的布料碎片，风从破损的窗户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在光里划出一道道凌乱的弧线。
“琦缇，你站在这里等等。”希儿的声音突然响起，压得很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严肃。她侧过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动了动，“我先感受一下，看看哪里有异常。”
琦缇立刻点头，缓慢地在四周扫过，从堆在角落的废弃机器，到天花板上垂落的生锈管道，连地面的裂缝都没放过，耳朵更是竖得笔直，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动静。
希儿依旧睁着眼，琦缇看到她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微光，像裹了层薄纱。那光芒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琦缇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都静了下来，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得过分。希儿的眉头微微蹙着，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得厉害，仿佛能透过这破败的厂房，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摸到空气里那些看不见的能量波动。
工厂里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着，琦缇数着自己的心跳，感觉过了好几分钟，才见希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抬手朝着工厂深处指了指：“找到了，那边地下有些特别的生物。”
琦缇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希儿手上的光柱直射过去，落在远处一块塌陷的地面上。那里的水泥板断裂翘起，边缘还挂着碎石，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深不见底。“它们的气息很微弱，但带着一种……不属于这里的阴冷感，就在那下面。”希儿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谨慎。
下一秒，希儿就带着琦缇出现在了那洞口边缘，她手上的光柱往洞口里探了探，隐约能看到下方加了几道锁的金属大门，而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琦缇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使得喉咙发紧，手却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另一把匕首，指尖触到冰凉的刀柄时，才稍微定了定神：“下去看看？”
“嗯。”希儿点头，指尖的白光又亮了几分，足以照亮洞下面的情况。她往前迈了半步，回头看向琦缇时，眼神里带着提醒：“小心些，这些生物的气息很奇怪，不像是自然存在的。”
琦缇指尖在匕首柄上蹭了蹭，只简短应了个字：“好。”她也往前挪了两步，碎渣子顺着水泥板的裂缝往下掉，在黑暗里撞出细碎的回响。
希儿指尖的白光还亮着，掌心却突然覆上琦缇的手腕——她的手指微凉，力道却稳得惊人，没等琦缇反应过来，两人已朝着黑黢黢的洞口纵身跃下。
下坠的风裹着泥土的腥气刮过脸颊，琦缇下意识屏住呼吸，耳边风声呼啸得像要钻进耳朵，她攥紧匕首的手沁出细汗，余光里只看到希儿的发梢在风里向后飘。
就在脚尖即将落在地面的瞬间，希儿手腕猛地一收，一股无形的力拽着两人身形骤然顿住，像被看不见的线吊在半空。
琦缇悬着的心刚落下，目光就被下方不远处的景象勾住——一道厚重的金属门嵌在地面里，门上挂着三道还算新的锁链，锁链死死缠在门上，将幽深的通道拦得严严实实。
“窸窸窣窣——”
细微的声响突然从周围的黑暗里钻出来，希儿猛地抬手，光柱扫过之处，几只比猫还大的生物正从阴影里窜出。
它们后腿蹬地的瞬间，琦缇看清了那光秃秃的脊背——溃烂的肉皮翻卷着，森白的骨头尖露在外面，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鸣，蓝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两人，下一秒便朝着半空猛扑过来。
希儿眼神一冷，嘴角勾起抹讥诮的弧度，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这还是老鼠吗？”
话音刚落，她指尖轻轻一动。琦缇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凝了一下，那些扑在半空的变异老鼠突然僵住，像被按下暂停键——它们还保持着呲牙咧嘴的姿态，尖锐的爪子向前伸着，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凶光，却连半分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