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封。”南吹宁轻轻扯过封兆，避开了前面的树桩，“看路。”
封兆反应过来，“谢谢。”
他抬头，“昙花大楼，这就是空间系的教学楼？”
南吹宁：“嗯，走吧，别多想了。”
“我没有多想……”
“那你在干什么？深夜emo？”
“就是有点感慨，感慨这狗日的时代。”
封兆看着放眼望去全亮着灯的高楼，“这么晚了，空间系还有这么多人埋头苦学吗？”
二人走进一楼大厅，正在等着他们的安瓦图听了，哼笑一声，道：“可不止空间系是这样，每一个系院都是如此。”
“云在景给我打过招呼了，来吧，先登记。”安瓦图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你们在外面做了什么光荣事迹？都需要凝花脉出马了。”
“参加了地下黑赛。”南吹宁风轻云淡地说。
安瓦图却突然正色起来，想说些什么，又碍于某些事情没有开口。
待登记了使用空间阵的信息，安瓦图道：“跟我来。”
一路上，经过每一个教室几乎都能看到高年院学生的身影。
封兆不由发出疑问，“安老师，他们……”
安瓦图知道他要问什么，“想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他们还在卖命练习？”
“这些都是五年院的，今年的毕业生，临近年末，他们就会被送上战场。”安瓦图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活下来的，明年初夏回来参加毕业典礼，没活下来的，明年春末举行追悼会。”
南吹宁透过窗户瞧着几个学生大汗淋漓的模样，怔住，“年都没过就被送上战场？学院强制的？”
“冤枉啊，学院可从没有强制过任何人，四年院第五阶段的实战训练结束后，学院会给他们两个选择，选择上战场的就会进入战争培训，选择不上战场的就继续学业，直到毕业离开学院。”
安瓦图说完，心虚地瞧了眼两人。
是没强制过任何人，你们十个除外。
看着没有一间空下来的教室，封兆道：“但他们大多都选择上战场，对吗。”
“唉，是啊。”
“为了什么？”
南吹宁思绪回笼，看向说话的封兆。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外敌是谁，却要冒着可能死亡的风险踏上战场。”封兆瞳孔没有聚焦，“为了什么？”
空间阵处于昙花大楼后面的小花园，安瓦图推开大门的手停住。
沉吟片刻，他松了口气般扬起笑容。
“为了胜利。”
-
封兆和南吹宁回到治愈系的时候，沈颂的治疗已经开始了。
两个精神力七阶中期的五年院学生在云在景的指示下为沈颂修复精神海，助他能更快恢复意识。
“余电没有给他的心脏造成无法挽回的创伤。”云在景对费易道：“只要他的精神海恢复，就基本脱离了危险，不过……”
费易：“有什么隐患吗？”
云在景长呼口气，“说不上隐患，就是这次过后他的精神海会比正常人微弱，要是放任不管，随时都有可能彻底丧失精神力。”
听了他的话，可都擎川愕然。
精神力是除却主天赋以外，大多数人会选择辅修的异能。
虽说主天赋毕竟不是精神系，不用修的特别高，辅修的异能在主天赋是这个异能的异能者面前，不论修的多高都会落下风，但有个一两级还是能解决生活中许多小事的。
比如有人话多，精神力比对方高一级就能让他闭嘴。
“沈颂的精神力已经修到三级了。”可都擎川不想让他失去任何东西，问道：“云老师，你有其他的办法吗？”
若是老沈丧失了精神力，也不知道会不会对群聊有影响……
“有，将精神力修满，修到十级。”云在景道：“等他醒来，你问问他的意见吧。”
南吹宁和封兆对视一眼，把手中的两个木盒子交给云在景。
屋里多了几个治愈系的五年院学生与云在景一起进行治疗流程。
云在景打开木盒，看着静置在里面，散发着流光的天阶疗愈石，心头莫名一热。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凝花脉品质上乘的天阶疗愈石。
第一次是在多年前。
一场惨烈的战争中，凝花脉支援了一批疗愈石和神符石，挽救了他许多战友的生命。
他对他们行了一个军礼，“我们会全力救治你们的伙伴，疗愈即刻开始，无关人员是不能参与的，你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看他们也不迟。”
费易也道：“嗯，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吧。”
云在景和五年院的学生们走进里层的房间，看着大门缓缓合上，逄峪依旧放不下心，“我可以在外面等。”
可都擎川拉住他，“老逄，你的身体也没好到哪去，该休息了。”
屠先绪吸了吸鼻子，什么也没说，先一步走了出去。
封兆：“我去看看老屠，你们跟上。”
“……”逄峪垂眸，“回去吧。”
见他们都乖乖离开，可都擎川微眸，面对费易，“费易老师，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吗？”
费易顿了下，唇边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学院不会过问学生的私事。”
“回去休息吧。”他道。
可都擎川睫毛颤了下，点头，转身离开治愈系。
步入梧桐长街，前面的五人走的零零散散，背影看上去异常落寞。
飘下的梧桐叶被风卷到一旁，给长街镶了层边。
过路的风带动起可都擎川额前的发丝，刺到眼睛里。
他虚眯着眼，抬首望向高处的能源灯。
23世纪，他们死的太干脆了，干脆到没有和那个时代好好告个别，就连走马灯都不曾体会过。
导致现在，要经历缓慢而麻木的生离死别时，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待。
你们……都要好好的……
脑海中蓦然出现这么一句话，可都擎川愣在原地。
这是，灵草的梦境中安主任对他们说过的话……
安主任知道什么？
未来的他们，究竟会发生什么？
一根弦猛然断裂，耳边的声音都化为了阵阵鸣响。
可都擎川拖着步子转身，好像穿过一切障碍物，看见了躺在治疗舱中，伤的最重的轺三夏。
老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