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完没完？”他终于不耐烦地转过身来。
因为我已经跟了他一路了。
“因为你救了我，我的命现在是你的。”
“和你没关系。”
意思就是救我不是因为我，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意思吧。
“我不会碍事的。”我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小，“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他冰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一股可怕的杀意瞬间让我瞬间瘫坐在地上。
我不知道究竟要杀多少人才能形成那股巨大的杀意，还不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向前走了。我挣扎着站起身来。
“求你教我武功，我想要报仇！”
他的步子停下来了，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后，淡淡道。
“白教你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加入我的组织为我做事。”
“什么组织？”
“血渊。”
“我同意。”
即使我当时不知道血渊是什么，但我没得选，我只能抓住机会。
见我如此果断，男人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探查了一下我的根源，没过多久，他便皱着眉头看向了我。
“暗属性根源，底子还不错，但魔力杂乱，怎么搞的？”
“应该是前段时间族长让我修习乌羽族的天赋魔法导致的吧。”我答道。
“乌羽翎？”
我从没见到有人敢直呼族长的大名，就连他的亲女儿乌羽雪都不敢这样叫他的父亲。
“是。”
“看来你练的时间还不久，若是时间长了，你这底子怕是就要废了。”
见我面露不解，他解释道。
“乌羽家的功法，看似很强，实则花里胡哨，还容易折寿。乌羽族练都这个德行，你一个外族更是如此。”
说着，他在空间戒指里面寻找了片刻，拿出来了一个卷轴。
“拿着，”
我伸手接过，上面写着“死灵”两个大字。
“死灵法术？可是......这东西不是应该失传了吗？”我呆愣愣地看着卷轴。
“你只管练你的，别问这么多。”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我立刻闭上了嘴。
“死灵法术门槛广泛，适合所有暗属性的根源，不过缺点是越练到后面越难练，尤其是最后一门的【灵魂引渡】，甚至能让死者复生，而且不像寻常死灵法术，将死者骨骼与肉体剥离，神智剥离，练到那个境界的人，能真正做到让人复活。这段时间，自己把你体内的杂质清理一下然后再修炼。”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愣住了。
“你要去哪？”
“关你什么事？”他冷冷地反问道，“一个月后，我会来这里一次，若是你还是没法将这法术学明白，血渊你便也没有进去的必要了。”说完，他整个人化为黑气飞走了。
这是......什么神人吗？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像发了疯般的修炼，四处寻找尸体，当然人的尸体在魔族不是很好找，不过魔兽的尸体却比较常见，我按照卷轴上的方法修炼，很快便学会了基本的用法，水到渠成的简直不像是一个初学者，看来这个死灵法术真的很适合我。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等到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那副装扮了。他换了个面具，原先的纹路面具变成了乌鸦面具，原来的黑色甲胄也彻底变成一个破烂黑袍了。
嗯，看起来更像个杀人犯了。
而且，他的身后还跟了一群人。他们，也是血渊的人吧？
看到我的瞬间，他轻轻一招手，
“邪眼青龙，试试她。”
一个手持长枪的少年看了我一眼，随后手中的枪直接就朝我刺了过来！
给我一个月时间想，我都想不到一个月后的重逢会是这种开场。
我快速使用死灵召唤，地上瞬间凭空出现了两只半个人那么大的魔兽犬，当然了，是魔兽犬的骨架。
这些都是我之前训练用的魔兽，召唤成功之后我便将他们收藏起来，需要用的时候便可以直接召唤出来。
一只魔兽犬将我护在了身前，而另一只魔兽犬则负责进攻这个邪眼青龙。
邪眼青龙和我的这只魔兽犬战成了平手，很好，因为我还没使出全力。
我又不是木头人，我还没使用魔法呢。
果然，我使出魔法的瞬间，邪眼青龙瞬间开始处于下风了，这简直不要太好。
在我看到他的身位被强行拉远，已经没有与我近战的可能了，于是我直接将另一只魔兽犬也放了出来。没多久，邪眼青龙落败，我成功地加入了血渊。
不过那个邪眼青龙是真的很强，即使是这样，他也强行把我的一只魔兽犬干掉了。看来他也是面具人的得力手下吧。
加入血渊的第一天，师父给我造了一把镰刀，因为觉得我没有特别合适的武器。而我再次看到了师父的厉害之处。
只见他手中黑气快速重组，糅合，慢慢地变出了一把镰刀的形状，然后真的凭空出现了一把镰刀，而这还没结束，我看到那镰刀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花纹，刀的形状和强度也在快速上升。等到我拿到手里时，应该已经是神器那种程度了吧？
血渊没做任务时，大家其实和村里的人们没什么太大区别，都在为了生计忙碌，虽然身为血渊，但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是会饿的，总会有人出去采集食材，然后做饭，大家一起吃。
这里突然让我有了一种名为“家”的感觉。
老师他比较冷漠，基本上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但这血渊里面可以说所有人的性格和他都不一样，其他人都很活泼，在我有需要的时候总是会伸出援手。
你或许要问了，为什么我之前叫他师父，现在又改口叫老师了。
因为在第二天之后，老师便和我说，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师父，在我看到他在被我叫师父，头疼的不轻的时候，吓得我急忙改口了。
反正我叫什么无所谓，老师高兴就行。再说了，我感觉我好像是拥有特权一样呢。其他人都管他叫老大，只有我管他叫老师。
我和邪眼青龙比较熟络，大概是因为我们两人的年龄相近，实力也相近吧。
他告诉我，他出生不知道因为什么问题，两个眼睛无法对齐，经常被人嘲笑，但自从进了血渊之后，老大给他起了这个名字，他反而感觉还蛮帅的。
“我希望，我们这样平静的生活能永远持续下去。”他有时仰望着星空，有些惆怅着念叨着。
是啊，我时常也这么想。即使血渊行动时会在魔族引起腥风血雨，不过那些关我什么事？只要老师、青龙、还有这些家人们一直陪着我，我就开心了。
老师偶尔会允许我们参加些拍卖会，我有一天看到了一个漂亮的水晶棺。
真好看，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事物。正好。
正好可以装下那同样漂亮的乌羽雪的尸体。
又过了没多久，老师带我去报仇。我做梦都没想到，如此强大的乌羽族，在老师面前就像是一个已经快烂掉的窗户纸一样，一戳就破。
我听到了什么？那个乌羽雪，居然管我的老师叫弟弟？老师，就是她嘴中所说的废物？我不禁冷笑。
她有什么资格？还说什么实力至上？那现在被屠了整族的人是谁？究竟是谁才是废物？在我眼中，她不过是一个井底之蛙罢了。老师从头到尾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过，连屠族都是为了我，为了魔族的计划顺手而为之。
我们将所有人都杀掉了，任凭他们的尸体在空气中腐烂，只有乌羽雪被我精心放置在了水晶棺里，安放在了魔族的某处地下室里。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单纯觉得乌羽雪好看，值得珍藏；也可能是因为她是我复仇的对象，像是战利品一样收藏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是上天在指引我，让我把她藏起来一样。
总之，我的复仇成功了。
我们在魔族所向披靡，没有什么能将我们打败，就连以一人之力击退囚笼大军的代理魔王，也被我们围困致死。
不过，这种好日子终究是到头了。
没想到魔王快速集结了军队，对我们发动了反击。我负责阻击他们，但我失败了。
我没想到会被魔王的三言两语就挑拨离间了，如果我当时没有被挑拨离间，而是按照老师的话做下去，现在也不会这么折磨自己了吧？
如果我当时轻易地死在了战场上，我就不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当看到我的“家人们”，尤其是青龙，就这样慢慢地死在我眼前，而且还是被老师杀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麻木了。
我愤怒，我的家为什么支离破碎成了这样。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老师？我不能理解。
魔王在和老师战斗，而我则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明明老师救了我，传我法术，带我复仇，但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却总想着些背叛老师的事呢？
我想起了青龙的话。
“我希望，我们这样平静的生活能永远持续下去。”
终于，我能理解老师为什么要我死了，因为这样我能痛快点。
因为我仇恨， 因为我愤怒，因为我复仇。
只要我当时死了，到死之前都是老师和家人们带给我的美好，可是我竟然因为一时的犹豫，错过了老师为我准备的最好的礼物。
看来现在，我是好不了了。我再次仇恨、再次愤怒、再次想要复仇了。
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永远失去了解脱的我，注定要继续复仇下去。
而我这次复仇的对象，是那个人。
这人便是我最熟悉的，我的老师，血渊第一使徒，墨菲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