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在谢靖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吹捧声中了结。
饭后荷花抢着洗碗，王猎户自告奋勇，杵着拐杖也要去帮忙。
姜挽知道他心思，没有戳破他，还故意支开想去帮忙的落月。
“小月，过来和我们一起嗑瓜子聊天，洗涮的事就让你王大哥和荷花姐去做。”
落月闻声回了堂屋，和谢雪灵和小六几个一起挤在一起。
谢靖觉得吃饱了有些无聊，求着姜微然教他们下象棋。
谢澜则是捧着一本书，坐在姜挽旁边，安静的看着。
姜挽好奇的往他书本上瞄了几眼，确认过眼神，是她看不懂的字。
也不是完全看不懂，而是看起来很费劲。
凤元国的书本文字大多是繁体字，也有少量的简体字。
让姜挽看一首诗还好，要是看几页纸的文章，确实是自找麻烦了。
好在姜挽不科考，不用埋头苦读。
她正嗑着瓜子，一边的谢雪灵伸过脑袋道：“大嫂，落月姐姐说小六特别厉害，会绣双面绣呢！”
“双面绣？”
姜挽惊讶的看向小六和落月。
小六害羞的低下头，落月替她回答道：“挽姐姐，我以前见过双面绣，下午在房里看到小六绣的纹样，认出是双面绣。”
双面绣的大名姜挽也听过。
前世像‘苏绣’‘蜀绣’都列入非遗了，双面绣的地位自然不比它们低。
一匹苏绣难求，更别提双面绣了。
她问小六，“小六，你把你的绣品拿给我看看。”
小六扭捏的从笸箩里拿出一个帕子递给她，“挽姐姐，我这个绣的不好，下一个我一定仔细绣！”
姜挽接过帕子仔细瞧了瞧，赞道：“我看这个绣的很好啊！小六，你手真巧！”
看到双面异样的绣纹，姜挽是深深的佩服起小六了。
不过八岁的孩子，就这么心灵手巧，要是再长大些还得了？
想起自己那如狗啃一样的针线，姜挽不由得擦了擦额头汗。
她记得之前她送给谢澜一双手套，不知道现在要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这么想着，她慢慢的就看向了旁边的谢澜。
谢澜本该在看书，明明眼睛还放在书上，但姜挽的视线一挪过来，他瞬间就察觉到了。
“怎么了？”他问。
姜挽支支吾吾道：“我之前送你的手套呢？”
谢澜一愣，如实回答：“在房里。”
姜挽厚着脸皮道：“我做的太丑了，你把手套还回来吧。”
谢澜：“……不行。”
“为什么不行？”
姜挽着急追问。
谢澜冷脸道：“不行就是不行。”
他抬手把书挡在脸上，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样。
姜挽看他态度坚决，只好放弃了。
算了，丑就丑吧，谢澜连那么丑的手套都要，也是奇葩审美。
姜挽哼了一声，拿起一个柿饼往嘴里塞，脸颊被塞得鼓鼓的，像只偷吃的小松鼠。
谢澜用书挡着脸，又抬眼去看她，眼底不由得散出点点笑意。
今晚是除夕夜，一般要守岁到天明。
落尧年纪小，三更就困了。
落月立马上前抱着他，把人送去了卧房。
随即谢雪灵也有点困，她平日爱玩，可今天玩了一天，精力跟不上，困得直打哈欠。
姜挽摸摸她的头道：“雪灵困了就去睡觉吧。”
谢雪灵不甘心道：“我要守岁！”
姜挽瞧她困得那可怜样儿，笑道：“大嫂替你守就是了。”
谢雪灵想想也是，加上她实在瞌睡的不得了，只好点头同意，“那就辛苦大嫂啦。”
她和小六在荷花的照顾下，很快就进了温暖的被窝。
那边谢靖和小虎还在死撑，姜挽故意打趣道：“熬夜的话可能会长不高哦。”
‘长不高’这三个字一下子就刺激到了谢靖，他当即站起来，拉着小虎就往卧房跑。
姜微然拿着一个棋子无奈的摇摇头，“挽儿，你看你把小靖吓得。”
姜挽捂着肚子直乐，“爹，我就逗逗他，大过年的，让大家开心开心。”
姜微然笑了笑，收拾着棋局道：“没人陪我下棋，我也回房休息了。”
“爹，还差三个时辰就天亮了，你不守岁？”
姜挽喊住他。
姜微然站起身，道：“我年纪大了，最不喜欢的就是守岁。”
姜挽愣了下，而后笑出声。
她爹说得对，年纪越大，越不喜欢过年。
过年就代表着大了一岁，谁愿意越活越老呢？
姜微然走后，堂屋里只剩下姜挽和谢澜，还有荷花跟王猎户。
王猎户的眼神在姜挽和谢澜中间转了两圈，然后杵着拐杖走到荷花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荷花听完赞成的点点头，站起身道：“挽妹妹，我也熬不住了，先回去休息了。”
荷花今天忙的狠了，姜挽当然愿意让她回去早点休息，随即答应道：“知道了荷花姐。”
荷花走了没一会儿，王猎户也说困，二话不说就出了门。
姜挽在屋子里环视一圈，纳闷道：“这一个个的，咋这么熬不住夜？”
谢澜轻笑一声，放下书本，道：“你以前经常熬夜？”
“那当然了，谁不熬夜啊？当然不像你们这样干熬，而是拿手……”
在‘手机’一词差点说出来的时候，姜挽及时刹住了车。
“手什么？”
谢澜歪头好奇问。
姜挽喝了口热茶，打哈哈道：“没什么，你听错了。话说你困不困？你要是困了，你也去睡吧，我能熬得住。”
谢澜摇头，“我以前熬夜看书习惯了。”
姜挽想起年后的县试，关心道：“谢澜，你身体好些没？能去考试吗？”
谢澜勾唇道：“好多了，你放心。”
姜挽知道他不骗人，自己也有成算，故此松了口气。
她道：“等你考试的时候，我再给你弄点方便在考场内吃喝穿的物件。我听说，考场内的环境挺恶劣的，要是运气不好，还有可能抽中厕号。希望你不会那么倒霉吧。”
谢澜听她仔细的替自己打算，心中如同注入一股暖流般温暖。
他看着在烛火照耀下格外明艳动人的姜挽，胸口处不断悸动。
他张张唇，想在如此适合的气氛下说出心里话。
但正当他开口时，屋外骤然炸开一朵朵绚烂璀璨的烟花。
姜挽愣了愣，在一声声的烟花爆炸中，冲着谢澜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谢澜，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