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里？”
打扮成玉公子模样的郁怡歆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问于武。
“在后院儿。”
“顺利吗？有没有留下什么手尾？”
“很顺利。这次多亏了杨东家。”
想到这次能这么顺利地抓到四皇子府的首席幕僚，那位杨东家是出了大力的，于武便很是庆幸，幸亏世子提了个醒。
杨东家和那个柯怀的事儿，他一早就知道，也正是因为这段关系，他们才能设计，让杨东家出面，把柯怀引了出来，然后又用柯怀为饵，最终抓到了那个首席幕僚。
“杨东家？杨元青？”
郁怡歆自然更不会忘记这个人。
说起来，还是她将杨元青推荐给封修然的。
郁怡歆杀了吴泰，觉得他还有些利用价值，便和封修然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吴泰的死栽到四皇子头上。
他们原本就做好了准备，要对四皇子发动致命一击，只是因为吴泰这个隐患的存在，才一直隐忍不发。
现在，吴泰这个隐患已除，时机已到，还能借着吴泰的死更加合理地引出四皇子的事来当然更好。
“他是个聪明人，办事也妥帖，要不是有点奇怪的小爱好，倒也是个人物。”
于武听到她对杨元青的评价，没忍住看了她一眼。
他那只是一点小爱好吗？
他早就发现了，自家小姐似乎对这个杨东家格外的宽容一些。
当然，他是不会误会郁怡歆对杨元青有什么男女之情的，毕竟他那点小爱好她可是清清楚楚的。
更何况，现在她已经嫁给了宁安侯世子，与宁安侯世子相比，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算，宁安侯世子都是完胜，他不觉得郁怡歆的眼神有问题。
他只是有些奇怪，郁怡歆为什么会这么照顾杨元青。
他也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希望杨元青好。
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很快，两人走到了后院，于武上前打开门，郁怡歆走了进去。
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之外，就只有正中间有一把椅子，上面正捆着一个山羊胡的中年文士。
他的眼睛被黑布蒙着，嘴里也被塞上了破布。
感受到光线的变化，他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唔唔……唔唔唔……”的声音。
郁怡歆走到桌边坐下，冲着那中年文士示意了一下：“把他嘴里的东西取了。”
“是。”
于武走了过去，一把将破布扯掉。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中年文士立刻大叫了起来。
“柯怀呢？你们是不是和他商量好的？是不是想要钱？我有钱，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郁怡歆静静看着他，等着他冷静下来。
然而，这人却一时无法冷静。
他先是想用银钱利诱，发现没有得到回应后又接着道：“要是你们不想要钱，我还可以给你们安排活计。我是四皇子的人，有品级的官职没办法，但是想要安排个不入流的小吏还是很简单的。你们做这样的事儿，也不是长久之计，还不如跟着我干，保管比你们这样绑票勒索强。”
郁怡歆挑了挑眉。
她可并不认为当个小吏能比绑票勒索赚的更多。
不过，当小吏比当绑匪肯定要安全的多。
中年文士竖着耳朵听了听，发现还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便知道自己刚才的条件并没有打动对方。
他的心一沉，恐怕自己遇到了最坏的情况。
他简直要恨死了柯怀。
要不是接到了他的信，说是找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还让自己不要带太多人，他又怎么会被人带到这种地方来？
“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他语气无奈地问。
郁怡歆笑了下，问他：“不再继续出价了？要不，你再想想，或许还有什么能够打动我的东西呢。”
中年文士苦涩地笑了笑，道：“这位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柯怀是不是也被你们抓了？既然你们把我抓了来，想来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的。”
“先生不愧是四皇子的首席幕僚。”
这一声赞叹郁怡歆是发自真心。
她看得出来，刚才那样的焦急慌乱都是这个首席幕僚装出来的。
他其实一直在试探，直到现在，他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才不再抱有侥幸心理，直接了当地问了出来。
这样的态度才是郁怡歆想要的。
“我们请先生来，只是想让先生帮个忙而已。”
“我只是四皇子府一个小小幕僚，恐怕帮不上公子什么忙。”
“不会的，这个帮，你一定能帮上。”
正在这时，封修然推门而入，接了一句。
中年文士面色一变，失声道：“宁安侯世子！”
显然他听出了封修然的声音。
郁怡歆有些惊讶。
她相信这位四皇子的首席幕僚见过封修然，但是能做到仅凭声音就能认出人来，可见他对封修然的了解有多深。
她也有些庆幸自己的谨慎，不但易装而行，还刻意改变了说话的声音。
她看向封修然，封修然也看向她，然后大步走了过去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好耳力！”
封修然看向中年文士，眼中满是赞叹。
这位四皇子的首席幕僚的情报他和郁怡歆都有。
这人是真有才，但是身上的毛病也是真的多，贪财好色，看上去实在没有多少读书人的风骨。
但越是这种人，往往也越是贪生怕死，越容易收买。
这也是他们把他抓来的原因。
他们想策反他。
四皇子通敌卖国是事实，这位首席幕僚必定是知道的，他的手上肯定会有更多的证据。
但是让郁怡歆和封修然意外的是，这位四皇子的首席幕僚在听清了封修然想让他干什么后，居然十分干脆地拒绝了。
郁怡歆笑了。
她站起身来，对封修然道：“看来，我们要多费些手脚了。”
她走到那中年文士身边，饶有兴致地转了一圈，道：“你知道你拒绝了我们会有什么下场吗？”
中年文士笑了笑，道：“当然知道。但是那又如何呢？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四皇子待我不薄，我又岂会背叛他？这些年来，该享受的在下也都享受过了，就算是立即便死，我也不亏。”
郁怡歆更加意外了，同时也对四皇子多了几分佩服。
能让人宁愿死也不愿背叛，这怎么不算一种本事儿呢？
封修然也走了过来。
他冷笑道：“死？你可知，有时候，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儿？”
中年文士也冷笑了起来。
“或许是吧，但是对于在下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话一出，郁怡歆和封修然全都面色一变。
封修然更是出手如电，一把捏向了中年文士的嘴巴。
然而已经晚了，中年文士的嘴角流下黑血，他咧嘴笑道：“在下早就防着有这么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