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劳伦斯冷笑，“什么底线？布隆家族还有底线可言？”
“当然有。”莉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落到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布隆有厌蠢症，他讨厌愚蠢的失败者！还有你做的那些事，贪污家族资金，这是对布隆尊严的挑衅！”
“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没人知道？”莉斯继续说，“偷偷收购布隆家族企业的股份？贿赂我们的高管？甚至在董事会上......”
她啧啧两声，“你居然敢在董事会上质疑父亲的决策？”
“劳伦斯，你着急想赢我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劳伦斯死死盯着她，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但想到如今的处境，他慢慢低下头，一脸后悔：早知道他就该在医院好好养伤。
为什么要想不通去招惹帝都的人呢？
莉斯鲜红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趁我不在，去抢走继承人戒指。”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宣判，“真是......典型的劳伦斯式愚蠢。”
劳伦斯猛地抬头：“是又怎么样？”他挑衅地咧开干裂的嘴唇，“你拿不到的东西，我也想试试。”
“你当然可以去抢，但你落到这个下场......”莉斯拿手轻轻拍了拍劳伦斯的脸颊，发出羞辱性的轻响，“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蠢，还是极蠢。”
劳伦斯忿忿咬牙：“你少笑话我，你也好不到哪去，我可是听说，你被整得毁容，身受重伤后，带着你的情人落荒而逃。”
他歪着头，模仿着莉斯惯常的嘲讽表情，“这还是我认识的莉斯？”
莉斯的嘴角骤然一收，刚才的笑意如同被冰封般凝固。
半晌后，莉斯轻笑一声，从爱马仕手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燃。
“行了，我们两个就不要相互伤害了。”她突然说道，语气出奇地平静：“我就问你一句，劳伦斯，你还想出来吗？”
劳伦斯眯起眼睛：“你有办法？”
莉斯的红唇勾起一个胜券在握的弧度：“只要你想，我就有办法，我能帮你翻身，也必须帮你。”
“条件呢？”劳伦斯觉得她不可能会这么好心。
他想杀了莉斯，莉斯也一样，见到他沦为阶下囚巴不得过来踩上一脚，又怎么会帮他翻身，唯一的解释是，她现在想利用他。
莉斯笑了笑，坦诚道：“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我们都不能死，只有这样才能对付敌人，咱们两个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合作，怎么赢。”
劳伦斯苦笑：“我都这样惨了，你觉得还有可能赢吗？”
莉斯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想，一切皆有可能，而且......苏雨棠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我们不能让这个孩子留下来......”
“孩子？”劳伦斯不明白，莉斯为什么要打那个未出世孩子的主意。
莉斯勾起唇：“劳伦斯，我们的斗争才刚刚开始，你可一定要振作啊，谁也不能夺走我们的地位。”
劳伦斯发出一声干涩的冷笑：“地位？我已经被布隆赶出家族了。我出去还有意义？”
莉斯摇头：“不，布隆现在只是惩罚你，并没有杀了你。”
她向前一步，高跟鞋尖抵在劳伦斯腿边，“你还不明白吗？”
劳伦斯眯起眼睛。
地牢里唯一的光源来自走廊上那盏频闪的荧光灯，在莉斯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让她看起来像一尊活过来的雕像。
“明白什么？”劳伦斯问。
莉斯压低声音道：“只要你活着走出来，只要你能打败他们，布隆根本不在乎你是怎么赢的，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胜利者。”
劳伦斯渐渐被莉斯说动。
他突然理解了布隆家族那套扭曲的荣誉准则，胜利就是正义，手段无关紧要。
他眼中的怀疑渐渐被一种锐利的光芒取代：“真的吗？”
莉斯捕捉到了这个变化，唇角满意地上扬：“当然，我莉斯什么时候骗过你！”
劳伦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惨状。
如果继续待在这个地牢，他要么死于感染，要么死于布隆哪天突如其来的行刑游戏。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好，只要你能让我出来，我愿意成为你的刀！”
莉斯红唇勾起一个胜利的弧度：“祝我们合作愉快。”
劳伦斯突然开口：“看在你愿意帮我的份上，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
莉斯挑眉：“什么？”
劳伦斯放慢语调：“你的儿子艾瑞，爱上了一个女人，他在为了爱情反抗整个家族。”
劳伦斯想起那个傲慢的少年上次是如何欺骗，玩耍他这个舅舅的，现在是该给他点教训了。
莉斯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这个不用你告诉我。”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已经看到了新闻。”
她已经数次对艾瑞发出警告，但他不仅不收敛，还得寸进尺，这时候她已经不得不出手了。
他的儿子，绝不能毁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
劳伦斯挑眉。
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更有趣。
他就知道，不需要他出手，莉斯自会整治那个叛逆的儿子。
劳伦斯心情变得极好，以至于莉斯一走，他就飘飘然了。
心情好就极容易饿，咕——
胃部的痉挛将他拉回现实。
一整天除了半块发霉的面包和一碗浑浊的脏水，他什么都没吃。
嘴唇上的裂口渗出血丝，他用舌头舔了舔，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
直到守卫踏着军靴进来给他送饭。
“吃饭了，猪猡。”守卫粗鲁地将一个铁盘从栅栏下方推进来，里面盛着一团看不出原貌的糊状物，灰绿色的表面泛着可疑的油光。
盘子滑到劳伦斯脚边，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他的胃部一阵抽搐，这次不是因为饥饿，而是纯粹的恶心。
“这......是什么？”劳伦斯声音嘶哑。
守卫冷漠道：“厨余垃圾拌泔水，专门为你这种贵族猪调制的特供餐。”
说完，他鞠了一躬，“请慢用，劳伦斯少爷。”